她這樣一說,鍾夙也立刻反應過來,作揖道了聲“謝貴妃娘娘”,方才拾級入座。
暄貴妃又命人給鍾夙上了茶點,與著眾嬪妃有一句沒一句聊著話。
女人的話題對鍾夙而言深奧難懂,比起外文翻譯的軍事戰略還要難理解。鍾夙只覺得在一群地位頗高的女人間格格不入,只好認認真真地飲茶,有時候幾個妃嬪聊到自己的時候,他也是略略笑笑,以示禮儀。
鍾夙的笑很靦腆,和祈妃的笑一點也不一樣。
幾個在宮中待得久一些的嬪妃一邊聊著,一邊心裡盤算著鍾夙的身份和皇上的態度,唯有淑妃剝完了荔枝,從旁邊的宮女手中取過一條絲帕,擦起手和護甲來。
擦完後,她對鍾夙嫣然一笑,將裝著一顆一顆晶亮透圓的荔枝的玉盤推倒鍾夙面前道:“鍾妹妹,第一次見面,姐姐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的東西。這盤荔枝是姐姐親手剝的,希望妹妹喜歡。”
鍾夙看著荔枝愣了下,隨後反應道:“姐姐,這……”
他還未將推辭的話說出口,暄貴妃已經正目望來,道:“既然是淑妃娘娘的好意,美人就收下嚐嚐看。”
有貴妃發話,鍾夙自知不好推辭只得將玉盤收下。
眾人的目光再次全部聚集在鍾夙的身上。
鍾夙躊躇了一下,方伸手去那玉盤上的荔枝。
自從上次被那個男人嘲諷蘭花指翹得和雞爪一樣,鍾夙也不再學習什麼指法,只是用四指拿了荔枝,往四周望了圈,閉上眼就將整個荔枝往嘴裡放了。
他以前吃荔枝都是這麼吃的,只不過吃起來比這快了很多。
荔枝很甜很滑,口感甚好,只是吃到半路咬到了裡面的小黑核。
旁邊不少嬪妃都掩起嘴暗笑。
鍾夙含著核不知道吐哪,望了望淑妃,見她也是一臉笑地看著自己。
心裡咯噔了一下。
“鍾妹妹是第一次吃荔枝吧,宮裡吃荔枝,都是先把裡面的黑核先挑出來的。”淑妃掩嘴笑道,“姐姐雖是幫你去了皮,這核還是得你自己挑。”
旁邊終於有嬪妃忍不住嘻嘻笑出聲來。
“……”
鍾夙默然,嘴裡的核含著也不是,吐了也不是。
暄貴妃注視鍾夙半響道:“既然做了皇上的美人,宮裡的禮儀也該懂些。”她冷冷看了眼淑妃,隨後問道:“看過《女誡》嗎”
她這問問的是鍾夙。鍾夙只學現代軍事,犯罪心理,只得回道:“回貴妃娘娘,鍾夙尚未學過。”
暄貴妃又問道:“《內訓》呢?”
“未學。”
“《女論語》呢?”
“……”鍾夙垂首,他只學過《論語》,世界上還有《女論語》?
暄貴妃不語,看眼前這人的樣子也不像是作假,如果是作假的話,只能說這女人裝得太像了。
“那鍾美人識得字不?”暄貴妃又問道。
“……”
鍾夙想了想,最終含著荔枝核開口道:“回貴妃娘娘的話,鍾夙不識得幾個字。”
他在原先部隊裡的時候自然是認識字的,但這一朝的字怕與鍾夙原先時候的字有些出入,鍾夙只好裝作不知。
“……”暄貴妃沉默。
德妃喝了口茶,亦沉默不語。淑妃則是一臉好奇,再次審視鍾夙一遍。
隨後貴妃才慢慢挑眉好笑道:“做皇上的伴,必是要知書達禮才行。”她頓了頓又道:“既然你不識得字,明日起就倒臨勝宮來習字吧。”
她這話要求很苛刻,但鍾夙也無法拒絕,只得低低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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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暄貴妃的吩咐,鍾夙到臨勝宮習字的時辰是在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