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沙特人跟我說了,今,你在船上絕對安全!那些人敢來,我會轟了他的!你看!”
他指邊上,那裡,有個年輕的海盜正抱著一個肩扛式火箭筒。
“如果他們靠近,我會連船帶人,轟它個稀爛!來,來,你吃飯了嗎?進來。”
如果不是這船、這海和這詭異的人群,衛來真要以為是進到了熱情好客的主人家。
進船艙的一路,像是看猴子耍馬戲,虎鯊幾次忽然發怒,咆哮著衝上前,對著遇到的海盜或抽或踹,然後轉頭跟岑今解釋:
——我讓他把這裡弄乾淨的!這頭豬,不打就不會動!
——說了有重要的客人來,讓穿上衣服!
——說了這裡的淡水不可以動!為客人準備的!
……
衛來啼笑皆非,覷了個空子,低聲對岑今說了句:“海盜也不是那麼好管啊。”
岑今說:“海盜不是軍人,自律性很差,誰也不服誰,看多了就知道了。”
——
艙內不大的飯廳裡,已經備下了一桌“盛宴”。
衛來早就知道,對海盜的美食和廚藝不能報以期望。
主食是土豆燒海魚,估計是調味料怪,蓋不住魚腥味,剩下的都是罐頭、速食品,一看就知道是搶來的,外包裝上各國文字都有,居然還有中文的。
喝的是聽裝的可樂和啤酒。
關上門,飯廳裡留了四個人,岑今、衛來、虎鯊,還有那個通英語的海盜頭子,虎鯊叫他沙迪。
人數對等,兩坐兩站,談判桌上開吃,衛來也心不在焉地拿了罐茄豆的罐頭,用勺子舀著吃,就著手邊的啤酒——沙迪看了他一眼,大概有點羨慕,但不敢像他這麼放肆。
衛來也是壞,故意刺激他:舉起啤酒罐,做了個“來,乾杯”的手勢。
沙迪身子轉向另一側,估計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不過吃歸吃,他沒漏過談判桌上傳來的每一句話。
虎鯊:“今,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我們在船上吃的都隨便,沒法做大餐,等談判成功,我帶你去博薩索……”
臭流氓,談判成功你們就各走各路了好嗎,誰同意你帶她去博薩索的?
岑今:“有吃的已經很好了。”
虎鯊:“這一路很辛苦吧?但也沒辦法,那麼一條大船,我必須得小心……”
岑今:“這個我理解,應該配合你,沒關係。”
虎鯊:“沙特人跟我說你會來做談判代表,我起初都不敢相信——你救過我的命,今,我不可能對你開高價,我願意把贖金降到一千萬,以顯示我的誠意……”
岑今笑了笑:“船的事以後再聊,咱們很久不見了……後來我離開索馬利亞之後,你去哪了?直接轉做海上生意了?”
虎鯊有點怔愣,頓了頓才反應過來:“是……啊,不是,我休養了一段時間,你懂的,我受傷了……”
岑今露出關切的神情:“對了,傷口恢復的正常嗎?我記得當時醫務官說過,想痊癒很難,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
衛來差點笑出來。
岑今這“跑題”的功力,也真是登峰造極:虎鯊幾次提到船和贖金,她接的都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紅海的天氣、海里現在多產什麼魚、索馬利亞的新政府似乎完全不被各方承認……
一直到這頓飯結束,話題始終也沒能掰回來,岑今在飯桌上問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今晚我住哪?真的是很累,過來的路上吹了半天海風,很想好好睡一覺。”
——
看得出,在接待岑今這件事上,虎鯊是下了心思的:艙裡專門收拾了小隔間出來,幾個平方的地方,擺了個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