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太后打發完來請安的公主嬪妃們便立刻下懿旨招榮國公夫人入宮。在等待的過程中,詳細瞭解了事件的起因、經過的太后表示,賈老太太就是個腦子拎不清的傻貨。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局面了,一個年邁寡婦不說靜心休養,拜佛唸經還妄想插手一干內外事務,她貴為當朝太后也沒敢成天跟皇上要求這要求那的,這賈母居然視朝廷規矩,長幼禮教於無物,把御封的一等將軍攆到花園一隅,讓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次子佔據正房大院,昏了頭了吧!真以為榮國府的一畝三分地是她的了?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忘了?敢在皇上的地盤上欺辱皇上的臣子,莫不是覺得她比自己這個太后還尊貴?
秉承著皇上討厭的人要更加討厭的原則,太后硬是不理會年紀比她還大的賈母頂著十幾斤重的全副披掛跪在地上搖搖欲墜,生生讓她跪了一刻鐘才叫起,也不賜座,就那麼站著聽著,從為長不慈到無視國法,從不分長幼到婦德有違,太后專挑聽起來嚴重的話說,嚇得賈母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幾乎浸透了誥命吉服。末了,說夠了,揮揮手叫太監宣懿旨,鑑於賈母誥命是先帝封的,而今上也沒說要撤,太后便只罰了半年禁足,叫抄《女戒》《女則》各三百遍,並令賈母背誦大青律法,務必做到逐字逐句理解通透,免得再做出些沒腦子的蠢事便算揭過了事。對於那越據弄權的王氏,太后就毫無顧忌了,先把五品宜人降成七品孺人,從此非經宣召不得入宮,又叫掌刑女官到賈府親看著杖責二十,打完立刻遷出正房。《女戒》《女則》各抄五百遍,又命賈母親自監督王氏交出榮國府全部權柄,歸於二品誥命張氏且永不得再擅權。最後狀似無意的說了句,反常即為妖,王氏生子異象,當多多拜佛,祈求庇佑為好。賈母顫巍巍叩頭謝了恩,被小太監半扶半拖著出了慈寧宮大門。
張氏最近很歡樂,丈夫高中榜眼,得封官職;兒子有了榜樣,勁頭更足;一向壓制自己的偏心婆婆被禁了足,無暇他顧;而從嫁進門就在膈應自己的王氏不但當眾捱了板子,還被強行奪了權,更妙的是,她終於騰地方了,而且是太后派人看著她滾蛋的,這真是——太好了啊!張氏簡直連做夢都能笑出來。
另一個同樣開心的人竟然是二房的趙姨娘。雖然二房被迫遷出了正房,雖然二房太太被太后斥責,裡子面子丟個精光,可,這關她什麼事啊?二房有地位時也不是她住正房,二房太太掌家時也沒她半分好處,反而越發過得艱難,所以看到王夫人遭殃,趙姨娘那個開心啊!她不止做夢笑,她隨時隨地笑。她如春風般溫暖,如細雨般滋潤,安撫著賈政那顆受傷的玻璃心,讓原本大失顏面,鬱鬱寡歡又因著王夫人的哭喪埋怨而越發心煩的賈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柔情。啊!真是朵美麗溫柔的解語花啊!賈政扔開一切煩惱,一頭扎進趙姨娘偉大的胸懷中無法自拔,等王夫人終於從佛堂裡被放出來時,趙姨娘不但已經佔據了賈政心目中最重要的根據地,奪得了全部的寵愛,並且成功地生下了他們愛的結晶,還另揣著六個半月大的包子,讓王夫人瞬間崩潰。
第16章 加官進爵
賈赦走馬上任已有小半年了,他每天堅持著讓一干同僚上司們無語抽搐的打扮。天天起早套上二品獅子補服去上朝,站在一群膀大腰圓的武將堆裡,猶如一根發育不良的豆芽菜一般顯眼。下了朝,脫掉獅子服露出穿在裡邊的七品鸂鶒服回翰林院打醬油。掌院學士已經從最初的苦口婆心發展到後來的全然無視,任由賈赦成天七變二,二變七的折騰著,又有內閣首輔、中極殿大學士的師傅明裡暗裡地罩著,賈赦的日子過得無比滋潤。
透過事實證明,如此頻繁地在皇上眼前出沒是有實際好處的。大概是每天上朝時那謙恭的姿態、仰慕的眼神讓皇帝大人十分受用,沒過多久,今科三甲就分別晉升到都察院、大理寺和通政司,不分先後提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