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站住,船孃彎腰提醒道:“姑娘,該用藥了。”
寧珂點點頭,讓那小婢將藥碗端上前來,小口地啜著藥湯,獨孤宇趁機岔開話題。同楊帆聊起了其他的事情。一番說笑之下,才將他因想起亡父而悲傷的心情排遣開去。
寧珂服完藥。小婢接過空碗悄然退下,楊帆忍不住說道:“但凡湯藥莫不苦澀,楊某雖已成年,偶爾生病要服湯藥時,都覺得痛苦不堪,方才看姑娘竟是甘之若飴,這份耐力著實了得。”
寧珂摸出手帕輕輕點了點唇角,恬淡地笑道:“耐力談不上,只是習慣了。”
習慣了,這淡淡一句話,其中多少酸楚?
見楊帆露出同情憐惜之色,寧珂笑道:“聽母親大人說,我剛一出生時,就被餵了一小匙黃連。說是可以去胎毒,母親還說,剛出生的嬰兒還不曾嘗過人間百味,那時吃些苦頭,也容易忍受,以後才能多吃些苦。呵呵,於我而言,或者就是為了今日吧。”
獨孤宇有心說一句“我與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也曾吃過黃蓮的,怎麼我現在還是吃不了苦?”話到嘴邊,想起小妹多年來所受的痛苦,心裡一酸,這句調劑氣氛的玩笑竟是說不出口。
剛出生的嬰兒要喂一口黃蓮,這是一些地方自古流傳下來的一種風俗,去胎毒什麼的,怕是無稽之談了,不過傳統如此,後人自然遵循不逾。楊帆也不知道自己剛出生時吃沒吃過黃連,父母雙親並不曾和他說過這件事。
只是聽了寧珂的這句話,他的心中感到的也是無盡的酸楚,抬頭一望,正見枝頭許多成熟的梨子黃澄澄的壓彎了樹枝,楊帆便道:“湯藥總是苦的,我摘個梨子下來,給寧珂姑娘潤潤喉嚨。”
滿樹梨子,只要站起來便伸手可及,但楊帆是為了逗寧珂姑娘一笑,哪能這般施為。他雙手一拍地面,整個身子騰空而起,躍起一人多高時身形展開,借腰力又是一縱,直躍到那大梨樹的頂端,探手揪住了一顆梨子,足尖在樹枝上一彈,凌空一個翻滾,堪堪落在寧珂姑娘面前。
這身法固然高明,但寧珂姑娘不是習武之人,卻也不是很感興趣,而且獨孤世家的技擊高手也不少,類似這般的輕身功夫寧珂姑娘也是見過的,並不稀罕,可是楊帆借勢一蹬,足尖在樹幹上一點,震得許多成熟的梨子落了下來。
楊帆和獨孤宇的几案正在梨樹下面,一顆顆梨子落下來,彷彿下冰雹一般,有兩顆梨子正砸在獨孤宇頭上,獨孤宇“哎喲”一聲,急忙護住了腦袋。寧珂見了忍俊不禁,不由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像孩子一般天真無邪,只是清脆中微微帶著一些沙啞。因為難得放聲大笑,她又禁不住咳嗽了幾聲,小臉憋起一抹潮紅,可她的眉梢眼角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她在人前一向是一位溫柔賢淑、優雅高貴的大家閨秀,在無人處卻是一個獨自忍受著寂寞和病痛折磨的堅強女子,而此刻,她卻只是一個愛笑的快樂女孩。
梨子砸在頭上是很痛的,獨孤宇揉著腦袋,苦著臉正想說幾句話,忽然看見妹妹那燦爛的笑容,心中驀地湧過一種感動。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看見這個孿生的妹子這般開心地笑過了,如果能常常逗她這麼開心,就算落在他頭上的是兩顆鐵疙瘩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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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驕傲的孔雀
一道清澈的溪流從水道流進公孫府,蜿蜒穿過後花園,又從另一處園牆下流出去。
流經公孫府花園的部分,匯成了一個人工挖成的清澈見底的池塘。
池水中,一群游魚翩躚來去,同進同退,不管是前進、後退、拐彎,總是那般整齊劃一,彷彿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馮元一蹲在溪水邊,從一個大木盆中撿選著最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