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算再練個三年五載的也趕不上。你要真想跟他結組,我看也只能等到他老得快退休了你才有希望。”
鍾蕾在思維做出明確分析之前,嘴巴就搶先一步張開了。“你說誰?上面那個freesolo的,他叫什麼?”
第十一章
“齊家琛啊!”那姑娘一臉不以為然,上下打量了幾眼這才頗帶些警惕地撇了撇嘴,跟她身旁的同伴小聲嘀咕道:“怎麼每個女人來這先就要打聽齊哥,這些人到底是來釣帥哥的還是搞運動的?”
鍾蕾沒再聽清楚她之後又說了些什麼,頓時覺得自己這一上午已經變幻了幾個來回的心情被一大片烏雲壓在了頭頂,前一刻鐘那些令人熱血沸騰的激流全都不見了蹤影,心裡反反覆覆迸發出的只有一個念頭——他瘋了麼?這是攀爬七十米高的懸崖不是在幾米的高度抱石,他是在全無保護的情形下攀登、萬一有丁點兒失誤就能摔到他媽都不認識他,就算對自己再自信又怎麼能這麼幹?他,果真是自大到神經失常了麼?!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真真度秒如年。崖壁上的黑點漸攀漸高,就在臨近山頂的一段距離上忽然遇到了一塊橫空出世的巨石,但見那黑點橫跨中似是遇到了巖體鬆動,右腳剛剛捱上便又蕩了回來,一顆不大的石子自山上滾了下來。這一下,地面上的人可都禁不樁啊’了一聲,個個張大了嘴。鍾蕾此時更加是腿都軟掉,仰頭舉目間冷汗自後心騰騰滲出,一時就連站在地面上的力氣都撐不出來,人懸懸直接癱倒。巖壁上的人停了幾秒,卻並沒打算放棄,換了個落點又跨了過去。這一腳,直像蹬在人的心窩子上面,眼看著就是說不出的難熬。
直到周圍一片熱情的歡呼與鼓掌聲此起彼伏,鍾蕾這才將那雙早已在目不轉睛中被瞪僵的眼睛放鬆下來,跟著也撥出一口深深的長氣,只是她並未察覺自己的雙手仍舊保持著合什的姿勢,兩個手心早就溼得不成樣子。
“登頂了!登頂了!大碑峰竟然讓人給solo登頂了!”興奮激昂的歡呼聲從人群中爆發出來,鍾蕾默默轉了身,她背對著那個懸崖走得決然,再沒有回望一眼。於是她並沒有看見,在陡壁的頂峰上,那個堅毅的身影在顯得無比挺拔偉岸的同時更顯孤獨寂寥,山下亮如雷動的掌聲並沒有留住那位勇者的步伐,他近乎是停都沒停一下,便就隱入了崖頂的岩石與叢林之後,甚至,沒有朝向人群揮一揮手。
碑峰的背後,是一條蜿蜒的山路正通往山下。在這個季節,樹木正生長得濃郁茂盛,透過樹冠上點點綠葉中間的縫隙,看到一個並不完整的天空,蔚藍且深遠。
齊家琛就那樣平躺在小路旁的樹林裡,他的身上是一套最簡單的無袖運動衫和長褲,除了剛剛從腰上解下來的鎂粉袋之外,別無它物陪伴。
手和腿,都隨意地平鋪在地上,像是連屈膝、抬肘的力氣都使不出來,整個人仿似只剩一具修長而英朗的空殼子,漫無目的地呼吸。
透過繁茂的樹葉間隙,直直望向正午的天,陽光,依然刺眼得緊,他靜靜仰望著,在同那點點陽光的對峙中固執得無可救藥。
亦不知時間過了幾許,他這才終於輕輕合上了眼。
合上眼,全部都是奶奶的畫面。他的奶奶,由始至終不算一個慈祥溫柔的女人,一輩子優渥生活養成的典雅雍容,自然就少了些和藹親切,對晚輩在生活上面的料理與關心屈指可數。然而齊家琛這一生所獲得的、所有來自於女性長輩的關懷,全部都來源於她。
他三歲的時候,進了幼兒園。看著別的孩子撲到母親的懷裡撒嬌哭鬧,才知道原來‘媽媽’這種生物,還具有‘擁抱’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