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槍傷的傷口會發炎,有發燒的症狀,你不預作防範嗎?”
言醉醉由垂下的眼皮輕輕一瞟。“你夠大了吧!需要人提醒你去買退燒藥嗎?”
關她底事,她已做完她那一部分的工作,接下來是患者的命,撐得下來長命百歲,熬不過去就寫上“英年早逝”的輓聯,她不去上香了。
“你……”
“要我留下先給我一張床休息,一時半刻他還死不了,最少能拖上幾日。”死了,她替他解剖。
不能說是盛氣凌人,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英氣,使人不由自主地服從。
“醫生,你有一張惡毒的嘴。”沒有所謂的仁心仁術,空有醫技。
言醉醉淡淡地薄笑。“去打聽打聽我是誰,結果會讓你驚惶失措。”
“你是誰?”醫生通常會掛上名牌,而她什麼也未佩帶。
“言,醉,醉。”夠清楚了,只要他想通是哪個言醉醉。
好熟的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開張處方箋我好去買藥。”
有些藥品必須醫生指定才可購買,用藥方面他們承認不如專業醫生。
她隨手撕下便條紙寫了藥名和自己的簽名,從事藥理調配的藥劑師都認識她。“我可以去睡覺了吧?”
“小七,你帶言醫生到三樓左側第二間房休息。”眼神一使,要監視。
“是,碣哥。”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轉角,石碣正考慮要不要將老大移回自己的房間,身側的手下表情怪異欲言又止,惹得他好奇的一問。
“怎麼了,你不贊成移動老大嗎?”傷得太重了,的確不宜搬動。
“不……不是……是……是她。”眼睛一瞟,不用指名道姓眾人也曉得他說的是誰。
“你知道她的身份?”原來她真的根有名。
那手下口水一咽。“碣哥,言醉醉是近年來名氣最旺的法醫。”
“喔!法醫……”等等,他說了什麼?“你說她是解剖臺上無冤案的女法醫言醉……醉醉……”
是了,難怪他覺得熟悉,報上常有她以敏銳的思緒破解某件無頭公案的報導,誇她如何以解剖刀剖明真相,叫真兇無所遁形,死者得以還諸真實的寧靜。
啊!完了,他怎麼那麼胡塗,居然找來法醫還蓋了指紋,他們全是警方黑名單上急欲收集犯罪資料的黑幫分子,而她是代表司法的一方。
他該不該在老大清醒前先逃亡,他肯定會死得很慘,這下於是請鬼領藥單,死給他看。
痛,是仇琅惟一的感覺。
像是走了一趟地獄的烈火殿,全身的灼痛彷彿有把火在心底燒著,讓他渴望有一池清泉能撲滅看不見的熱源,減輕那一份疼痛。
在黑暗中走了許久,似夢似幻裡他聽見一道不甚客氣的女音在指責他要死不活,叫他有股氣想揪著她一陣痛罵,然後丟下樓餵食人魚。
可是聲音總是來去匆匆,從來不曾久留地吊人胃口,影響他的情緒,女人不該在他面前放肆,螻蟻般的生命只在兩指間。
捏碎。
她又來喳呼了,怪他活得太長壽,好歹施惠棺材店的老闆,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拖連累人受罪。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要鷹幫的狂鷹去死,她真是活膩了不知地獄有幾層,不抓她下去瞧瞧有違鷹的狂掠,女人只能成為男人的食物,不配開口說人話。
是開門聲,沒他的允許擅自離開,她的確膽大妄為,他要教訓她,女人的服從是天性,她休想有自己的意識。
刺目的光線躍人徐徐張開的眼中,他逼迫自己去適應驟然感受的日光,看著深藍色的天花板證明他躺在床上,飄動的窗簾染上一層淡淡金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