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劉氏是楊菽過繼後的父母為他選的妻子,自然和那邊是一條心,在她看來,丈夫實在太過於厚待親生父母一家,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偏楊苧一家過的一天不如一天,但凡登門,必有所求,久而久之,劉氏自然心生厭惡。得著機會,便要開口刺幾句。
劉氏還待再說,忽聽丈夫厲聲喝道:“滾!”
劉氏一驚,回頭見丈夫直直指著自己道:“滾出去!”
楊菽平日裡對待妻子還算好,從不曾在人前如此下劉氏的面子。丈夫忽然兇相畢露,劉氏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劉氏有個毛病,一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楊菽平日裡還能應付一二,如今火上房,急著與楊苧商量,自不耐煩與劉氏周旋,故而要轟她走。
見劉氏仍沒動彈,狠狠一拍桌子:“叫你出去,沒聽見嗎?”
劉氏這才不可置信,“哇”地一聲哭著跑了。
楊苧一時也驚住了,眨眨眼,方欲開口勸解,楊菽擺擺手道:“顧不上了,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苧哪知道什麼詳情,說來說去也只是宮裡來了太監宣召,還被緇衣衛警告不許離開景陽。
聽楊苧提到出動了緇衣衛,楊菽大吃一驚,立時意識到不好:“你可是散席後就直奔這裡?”
楊苧莫名點頭,眨眨眼,忽也反應過來,心下一咯噔。
“快!”楊菽驚慌推著楊苧道:“不行,你得趕快走……你登門時可被外人看見過?”
楊苧拔腳就跑,來不及了。
“不好了!”院子裡忽地喧譁起來:“官府來抓人啦!”
楊菽扯著楊苧要往後跑,已有緇衣衛衝到眼前,哈哈大笑道:“果然如大人所說,跟著楊苧,自會釣到上家。原來竟是個謄錄官,這麼說,那些考官老爺是為這殺才背鍋了?”
那小頭領慢慢走來,嗤道:“這才哪到哪兒,你當換試卷是那麼容易的事嗎?查案那是上面的事,咱們就只管抓人。”提高聲音呼和道:“都給老子警醒著些,不要走脫了一人!”
底下人立時應答:“大人放心吧,咱們的人把他們府上圍的嚴嚴實實後才進來抓人,就是鑽進水溝也跑不出去。”
楊菽臉色蒼白,聽著府中到處是倉皇哭聲。忽劉氏抱著兒子被人驅趕過來,見到丈夫,劉氏衝上來哭道:“這是為什麼啊?老爺,咱們家究竟是犯了什麼事啊,嗚嗚,老爺,你是被人冤枉的,是不是?你說啊,說啊!”
楊菽神色木訥,是了,妻子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此時楊菽才有些驚醒,會試舞弊,這是破家之罪,要連累妻兒的。歉意地看向劉氏:“我……對不起你們娘倆。”說著,楊菽也留下淚來。
劉氏哭倒在地,丈夫究竟是犯了什麼事,竟教緇衣衛氣勢洶洶找上門來?無意間看到楊苧,劉氏忽回憶起方才楊苧與丈夫神態可疑的樣子,丈夫還一反常態,斥責自己。呀,丈夫一個小小的謄錄官能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他就是想跟著摻和些壞事,人家還看不上他呢。唯有會試他能插上手,唯有這便宜小叔子楊苧要參加的會試啊!
“是你!”劉氏牙齦都咬出血來,聲色俱厲地瞪著楊苧。
此時劉氏已不是方才體面少婦的樣子,劈頭散發,淚水將臉上胭脂混做一團,嘴角滲血,目露兇光,形如惡鬼。
楊苧平日裡就害怕這個嫂子,他如今又正心虛膽怯,被劉氏這般滿懷怨念地仇視,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卻道:“不是我,不是我,不關我的事……是二哥,我什麼也不知道,都是二哥做的,你們去問他,真的不關我的事……”
眾人頓時一怔,誰也沒想到,緇衣衛還未問話,楊苧就自露陣腳,還一推二五六,萬事不關己。
劉氏哈哈大笑,又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