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地望向大王。還未愣過神來,就聽到嬴政朗聲問道:“相國,上黨方面的戰事如何?”嬴政黑得深不見底的瞳仁裡有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光亮,震懾了每一個人的心。
呂不韋陡地一驚,僵了一下,隨即鎮靜地說:“屯留和蒲鶮分別被趙兵所圍,臣正在計劃營救。”眼角卻掃向寒芳,頗有責備之意。
寒芳盯著一根粗大的殿柱,目不斜視,裝作沒有看見。
嬴政沒想到呂不韋反應如此機敏,對答如此沉著,略一沉思,已經明白此時如果自己的氣勢一旦被呂不韋壓下去,就很難再取得主動,故提高嗓音道:“既然知道屯留和蒲鶮已分別被圍幾個月,為何遲遲不發兵?”
此言一出,群臣紛紛小聲議論,大殿內發出嗡嗡聲。兩個城池被圍幾個月這麼大的事,為何他們都沒有聽說?不覺都把指責的目光投向呂不韋。
呂不韋嘴角抽了兩下,即刻又平靜下來道:“臣也是剛聞此事,正準備和太后商議,取得虎符以便發兵。”
嬴政眯著龍目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覺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早料到呂不韋會這麼說!真是正中下懷,不禁一笑說:“不必了,太后遠居雍地,遠水不解近渴。虎符用起來確不方便。常言道救兵如救火,早爭取一天總是好的,寡人宣佈,原有虎符作廢。”
“大王,按體制……”呂不韋心裡一驚,就要爭辯。
“仲父暫且住口!”嬴政冷冷地頂了回去,接著又微笑著說,“體制是死的,人是活的,虎符代表國君的權威,寡人可以發,當然也就可以廢!”不等呂不韋搶辯,他接著說,“桓國尉!”
老將桓齮忙出班答道:“老臣在!”聲如洪鐘,中氣十足。
嬴政沉穩地說:“寡人命你兩日內趕製出新的虎符,交寡人驗收。不得有誤!”
“遵旨!”桓齮領旨歸列。
嬴政不住用眼睛睃著群臣,發現宗室大臣面露喜色,而呂不韋的親信一個個垂頭喪氣,不禁心裡有了一絲得意,繼續沉著地說道:“蒙武何在?”
“臣在!”高大英挺的蒙武邁步出班。
嬴政略一沉思,道:“你父親蒙驁是先王託孤重臣,因長年征戰積勞病逝,卿雖年輕,頗有爾父風範,寡人封你為騎射,和相國共同輔佐寡人,今後政令均由相國和你共同簽署,方為有效。”
此言一出,宗室大臣人心都沸騰了,這樣等於把呂不韋的權力削去了一半。呂不韋的親信則一個個面如土灰。
呂不韋氣得臉色發青,卻在這種情形下,還不能出言反對。連連望向寒芳,用如刀的目光斥責她。寒芳卻仍是裝作沒有看見,不與呂不韋對視。
蒙武高聲回答:“謝大王!”叩頭領旨回到佇列。
嬴政看似心不在焉地端坐著,目光卻如電般掃視整個大殿,朗聲道:“李斯!”
李斯聽到大王喊自己的名字,不禁一愣,忙一溜小跑從最後面出列,跪倒在地:“微臣在。”
嬴政俯望著李斯,深奧地一笑,“寡人任你為長史一職,命你即刻刺探清楚屯留和蒲鶮的情況,據實上奏。”
李斯的管職不大,卻是至關重要的情報機構的頭頭,從中透露著大王對他的信任。
“微臣領旨謝恩。”李斯激動得渾身顫抖,迷迷瞪瞪地磕了頭退下。
嬴政此舉讓所有的人心服口服,這說明他不光任用非呂派的人,也重用呂派的人,並沒有排除異己。無形之中把呂不韋派系的人也拉到自己身邊不少。
眾大臣都暗贊大王有容人之量。
嬴政舒了一口氣,沉穩地掃視眾人,冷冷說道:“所有人等各司其責,寡人將在三日後御駕親征伐趙!”
殿內的大臣都是一驚,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