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未來嫂子不給做飯啊。”
“做飯?她會麼?”草屋低下頭,神色變得如夜空般黯淡:“她大戶人家,自小嬌生慣養的,連盛飯會不會都不知道,還做飯?我等她還不如等海螺姑娘來得牢靠些呢。”
玉樓也沉默了,她雖然年紀小,也曉得哥哥對媒人撮合的這門親不太滿意。她更曉得如今就連爹孃也有些後悔,因為未來的媳婦嫌公婆門檻低,不肯嫁進來,要分家另過,要不是這門親事原本是二老張羅起的,保不齊他們早就反悔了呢。
“哥,別想這些了,”悶了半天,玉樓終於開口寬解道:“你沒聽說麼?海螺姑娘的故事還是栓子奶奶像栓子那麼大時候,她的奶奶講給她聽的,她奶奶又是聽奶奶的奶奶的奶奶講的……哎呀好繞,我也繞不清了,反正吧,海螺姑娘就算不死,現在也已經是海螺外婆、海螺姥姥了,別說娶了做新娘子,就算生火做飯怕也沒力氣呢,哥啊,我聽王媒婆講,新嫂嫂俊得跟天上的月亮一般,你好有福氣呢!”
“月亮,嘿嘿,她臉盤倒是跟十五的月亮一模一樣。”草屋無奈地搖了搖頭,見妹妹扁著嘴,一臉的烏雲,反過來柔聲安慰道:
“玉樓,好玉樓,別這樣,哥這不是捨不得離開家,捨不得爹孃跟你麼?”
“哥,人家好捨不得哥走的。”
玉樓深埋下臉蛋,雙肩一起一伏地聳動著。
驀地,一個又涼又滑的東西無聲地塞進她手心。
像玉石一般滑,像明珠一般亮,像湖水一般有著圈圈漣漪,這不是哥哥最心愛的河蚌殼麼?
“這河蚌殼是七歲那年下湖摸蝦時揀的,多漂亮,多稀罕,就算有人拿天底下最好的寶石來換我也不會答應的,你知道。”
玉樓當然知道,這河蚌殼是哥哥鍾愛的寶貝,幹活時帶在田邊,睡覺時放在枕邊,小時候自己想多摸一摸,多看一看,也要賠上不曉得幾籮筐好話,可如今,它好端端的,就安臥在自己手心裡。
“哥……”
“哥走了,這寶貝就留給你作個念想吧,”淡淡的月光下,草屋的微笑便像河蚌外殼上那圈圈漣漪般溫柔:“從七歲開始我就盼啊盼啊,盼著有一天,有個河蚌姑娘從貝殼裡飛出來,幫我做飯,幫我洗衣服,或者,哪怕只陪我說說話也好呢,可惜我等了十二年,總也等不來,沒辦法,哥只好答應爹孃,去跟那個月亮臉的財主女兒成親了。”
“哥!”
“收好啊,這河蚌殼可是個難得的寶貝呢,”草屋忽然繃出張一本正經的臉孔來:“沒準兒這河蚌裡住著的不是河蚌姑娘,而是個河蚌小夥兒,河蚌哥哥,在我那兒他懶得出來,看見你這麼俊的小人兒,保不齊他就會出來陪你,就跟海螺姑娘陪那小夥子一樣呢!”
“去死吧你!”
玉樓猛地回頭,含笑嗔了哥哥一眼,未乾的淚珠依舊在眼角熒熒閃爍。
真有河蚌哥哥麼?如果他真的偷偷飛出來,幫自己做飯,陪自己聊天,那該是怎樣的光景呢?
………【(二)天外飛仙】………
真有河蚌哥哥麼?如果他真的偷偷飛出來,幫自己做飯,陪自己聊天,那該是怎樣的光景呢?
“人家才不要呢,人家小姐妹那麼多,還怕沒人聊天麼?就算不找小姐妹,小羊小雞,小貓小狗,也都會聽人家的悄悄話呢,嘻嘻。wWw.23uS.coM”
玉樓雙肘支在梳妝檯上,對著那隻哥哥留下的河蚌殼,做了個鬼臉,鏡子裡,她那張討喜的瓜子臉上,不高不低的鼻子俏皮地微皺著。
她們家當然比不得新嫂嫂家大業大,卻也有田有宅,衣食無憂,算得上村裡的富農了,所以儘管她不必像村中女伴那樣採桑揀糞,塒草牧羊,只需織織布、養養蠶,便算得為家裡分憂了;她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