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3/4頁)

小鄢的,原本壓在枕頭底下,早起整理床褥時被她一爪子摸到,見不是什麼私密筆記遂拿起來翻看。

書的紙質裝幀俱佳,是臺版中英對照的《漢賦選譯》,厚厚一冊三分之一書頁處夾一枚黃金書籤,籤柄勻細,籤頭是拜占庭風格的雙頭鷹,鷹目絢爛璀璨嵌兩粒藍寶,鷹翼奢靡華美到近乎悍然,沈一一呆撫半天,暗歎一聲:霸氣外露啊~~

卻看得出,紀小鄢是真的在讀這本書。因為書裡不僅隨處可見劃出的重點,邊角旮旯處更記滿他的所謂批註,字跡算不得漂亮卻極規整剛勁,寫得都是一些不算冷僻、以致譯文裡沒有的字詞釋義,比如“巧笑”,批註上就用紅色原子筆寫:“笑得很好看。”;又比如“傾城”,批註上則寫:“像Helen一樣美麗。”

Helen?海倫?特洛伊的海倫麼?看著這條批註,沈一一簡直要笑死了。笑著笑著卻忽想起她媽媽曾說過,天籟谷紀少是澳籍華裔,在落英鎮的產業均系外資。如是,紀小鄢其實算不得中國人吧?他不過是有一箇中國人的名字以及體內流著一半的中國血,所以於她一望即知的漢語字詞他需特別註釋,甚至要動用荷馬史詩理解何為傾城。驀地底沈一一又省起雙頭鷹的含意,那是自十五世紀以來俄羅斯的國徽標誌,一隻鷹頭向東一隻鷹頭向西象徵著沙俄帝國在政治上雄視亞歐大陸,然而在文化身份的認同上,連俄羅斯人自己都承認,雙頭鷹暗喻著他們幾多個世紀以來一直一直的猶豫彷徨搖擺不定,由此這枚書籤,於紀小鄢這個自小在英語世界長大的華俄混血而言,怕是亦別具深意。這樣沈一一不由就有一點唏噓,彷彿望得見紀小鄢字斟句酌寫下這些字時的樣子,除此還有些微感動,因為認真的男人一向太少、太稀罕。

這神情落在溫泉池對面的裴炯眼裡,恍然間他好似回到許多年前,她是那個被隔絕於人群外的小女孩,穿著小花裙子扎著羊角辮,獨處在自己的世界裡,當她埋頭她眼目所見是荒原上的繁花,傷害與謾罵,排斥與鄙夷,俱沾不得她的身。而他遠遠望著她,如此岸望著彼岸,時光重疊在一棵樹上,擱置在他們之間的是從未改變的惦念。“寶寶……”不由自主他叫她,聲音並不大,她卻如有靈犀般猛地一抬頭。陽光下他白衫黑褲一步步走近,平穩,高挺,俊秀,乾淨,縱令形容憔悴臉上亦不乏一股子年輕男孩特有的朝氣,她看著他,不禁亦剎那有怔忡。

“寶寶,你最乖了,是不是?”沈一一再沒想到裴炯甫一開口是這樣一句話,且蹲在她身前,輕輕握住她捧書的手,揚臉凝視她的眼底是沉默的哀傷,又道,“我家寶寶一直是乖寶寶,是不是?”

沈一一不語,只默默回望他。五年了。五年裡她無數次夢到這個場景夢到他,夢到他緩了聲氣跟她說話,叫她各種寶寶,對她說我家寶寶最乖了;如同巫咒,一句就已足夠,拽她回某個天空很藍笑容很輕的日子,沒有嫌惡沒有質疑,沒有離散亦沒有所謂背叛,多好、那有多好;那時,多麼美好。

然而這不是真的。回不去的終歸回不去。一如愛麗絲穿鏡進入的不過是一場夢,夢中救了她的白騎士笨拙且溫柔,有一雙“溫和的藍眼睛和憨厚的笑,落日餘暉穿過他的頭髮閃耀地落在他的盔甲上”,但他只是一枚棋子而棋子不可能越界,如是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在分別時刻給愛麗絲唱了首歌,歌的曲子叫《我給了你一切,我已竭盡所能》,歌唱完後他要求愛麗絲目送著他離開;如是博爾赫斯說,那真是讓人悲傷。是啊那真是讓人悲傷。幻景真是讓人悲傷。夢境真是讓人悲傷。這一切都這麼讓人悲傷。可悲傷又如何呢?屬於他們的可能性早在五年前即已被切斷。屬於他們的過往亦恰似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屍骸,即使不會枯萎與腐敗,卻也不再會生長。

“你還是叫我名字吧。”瞬間蓄上的淚水瞬間復又消退,沈一一淡淡對裴炯

最新小說: 一年的電競 網遊:我能無限增加防禦 從天刀開始的遊戲生涯 全民求生:從零開始征服迷霧世界 NBA:瘋,使勁瘋,瘋批人生 網遊:開局獲得玄冥神掌 海上求生我靠開寶箱霸榜第一 禁忌降臨世間,我覺醒了血肉戰甲 大姚穿越1978籃壇全是他的人 網遊之劍起太初 家人怕我創業,反手充值千億網遊 升級經驗一萬倍但獎勵提升六倍 NBA:防守滿分,我帶登哥奪冠 在無限世界努力保持正常人狀態 瓦:紅溫型選手,隊友越紅我越強 領主:開局化身天災,戰場成禁區 最終試煉遊戲 夢幻西遊:開局一段鐵絲我無敵了 我獨自挖礦 顧總太太把你拉黑了喬若星顧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