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鬧出什麼事來,回頭讓父親知道了,大家吃不了兜著走。”
慕容夫人道:“就是年輕,才成日拈花惹草的。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只要他不弄出事端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他去。你父親平日裡最看緊他,我要是再逼他,只怕要弄僵的。老三的脾氣你還不知道,性子上來了,誰的話都不聽。上回你父親那樣生氣,他連一聲都不吭,若是肯說一句軟話,何至於惹得你父親大發雷霆?要不是我進去攔住,不知道你父親還會怎樣。”又說,“父子兩個,一樣的壞脾氣。你父親也是,順手拿到什麼就是什麼,老三更是倔,眼睜睜瞧著拿了鎮紙打過來,明知道會頭破血流也不躲一躲,到如今那疤痕才叫頭髮擋住了。”
錦瑞笑道:“媽,父親不過教訓了他一次,您就說了多少回了?這才叫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卻說素素曠了一日課,牧蘭下了課就去找她。路太遠,於是她坐了三輪車過來。在巷口下了車走進去,正是黃昏時分,家家戶戶都在做晚飯。路旁的煤球爐子上,燉著熱氣騰騰的砂鍋,三五成群的小孩子在巷子裡玩耍,笑聲又尖又利。牧蘭遠遠只見院門關著,心裡於是思忖,難道不在家?走近了才看見,院門原來只是虛掩著的。她推門進去,在院子裡叫了一聲:“素素。”不見回答,往前走了幾步,只見門也只是虛掩的,於是又叫了一聲:“素素。”屋內並沒有開燈,向西的窗子裡射進來幾縷斜陽,朦朧的光線裡,只見她躺在床上,聽見腳步聲,才慢慢轉過身起來,問:“你怎麼來了?”
牧蘭聽她說話的聲音倒還似平常,她是常來的,隨手就開了燈,“咦”了一聲問:“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是不是病了?”
素素搖了搖頭,“我只是頭痛,所以想睡一會。”牧蘭說:“我就知道你是不舒服,不然不會曠課的。”又說:“晚上長寧請客,還打算請你一起呢。”
兩重心字(5)
素素捋起紛亂的長髮,不知為何就怔了一怔。牧蘭又說:“並沒有別人,就是他和長宣,請我們兩個吃揚州菜。”
素素說:“我這樣子,實在不能去了,牧蘭,真對不起。”牧蘭笑道:“快快起來梳個頭洗個臉,我保證你就有精神了。”又說,“你就是悶出來的病,出去吃飯走動走動,說不定就好了。”素素強自一笑,說:“我實在是不想去。”牧蘭拖著她的手,“再不舒服也得吃飯啊。我記得你最愛吃揚州菜的,這回是在二十四橋,正宗的淮菜館子。”不由分說,將她推到洗臉架子前,“快洗把臉換件衣服。”
七
素素無奈,只得草草梳洗過了跟她出去。那二十四橋是眼下正時髦的館子,她們在門口下車,侍者恭恭敬敬引她倆入三樓的包廂裡去。那包廂裡許氏兄妹早就到了,四人在桌旁坐定,自有人沏上茶來。先上點心,卻是運司糕、洪府粽子、酥兒燒餅、甑兒糕四樣。素素只見杯中茶色碧綠,聞著倒是有一股可喜的清香。旁邊侍者輕聲在許長寧耳邊問了一句什麼,只聽許長寧道:“再等一等,主人還沒到呢。”素素聽到他這樣說,心裡倒有一種說不出的煩亂。他的話音未落,只聽那包廂的門已經開啟,隔著屏風只聽到腳步聲,她心裡怦怦直跳,果不然,許長寧笑著站起來,“三公子,你這做東的人,怎麼反倒來得最遲?”
只聽他笑道:“臨時有事耽擱了,讓你們都等著,真是抱歉。”素素這才抬起頭來,只見他一身的戎裝,隨手將帽子取下來,交給身後的侍從,那目光卻向她望來,她連忙低下頭去喝茶,不防那茶已經溫吞了,喝在嘴裡略略有點澀。只聽許長寧說:“連衣裳都沒換就趕過來了,也算你真有幾分誠意。”
他笑道:“不止幾分,是十足誠意。”
一樣樣上菜,那菜色果然精緻,侍者服務亦是極殷勤的。素素沒有心思,不過淺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