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體可還好?”
謝則容沉默良久,冷淡道:“好得很。”
皇后……碧城心裡晃了晃。她看不見謝則容的神情,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尹陵臉上的異樣:他緩緩閉上了眼,好久之後,才微微露出了個笑。竟是少有的乾淨而又寧靜。
*
九兒這一出意外故事很快地便在宮闈中流傳了開來,那時候,碧城正餓得兩眼泛花,趴在看浴池邊上昏昏沉沉欲哭無淚。她從前從未了解過宮中樂府規矩,要是早知道入府前三天所有司舞與司樂都要焚香沐浴禁食三天,她一定會在出朝鳳樂府的時候狠狠吃上一頓,如此,也不必今時今日氣息奄奄趴在池邊,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
三天三夜,幾乎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折磨。
即使身強力壯如花箋,也在池子裡換了八百個游泳姿勢後懶洋洋成了一團。
三天過後,所有的女姬扶牆而出的時候,碧城已經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好不容易穿戴整齊,一抬頭,浴池外殿已經沒有剩下幾個人。不過,倒都是朝鳳樂府的。那個叫九兒的司舞站在其中,臉上還帶著一些傷口的痕跡,不過面色已經紅潤了不少。見著碧城,她倏地加快了腳步來到她面前,把一盅熱乎乎的東西塞到了她手裡。
這是……
碧城茫然低頭,掀開那盅的蓋兒,卻發現是一樽銀耳羹。
“快吃吧。”九兒笑嘻嘻道,“餓壞了吧。”
“……嗯。”
“我當年不小心用了爬的。”九兒吐舌頭,“後來尹大人嫌棄了我一個月,那眼神呀,看見我跟蒼蠅似的。”
“……”
九兒哈哈大笑:“哎呀別看啦,再看我又想起那天的丟人事啦。”
“……”
碧城不知道該已何面目應對,九兒卻忽的不好意思撓撓頭,支支吾吾道:“小歆,謝謝你。”
“無妨。”碧城眯眼笑了,端起那盅銀耳捂著手。
其實那天之所以衝動,也並非她真善良寬厚到那地步。只是偶然見到她腰間的象徵著朝鳳樂府的玉佩,忽然……有些護短。
九兒卻越笑越尷尬,她的目光所及之處越過碧城,遙遙望向了她的肩後——
碧城轉過身順著她目光朝後看,見著的是一襲紅衣。
尹陵。
……被抓了。
頓時,她手裡的那盅銀耳有些燙手了。
尹陵卻匆匆掠過那盅銀耳,笑眯眯道:“好喝嗎?”
“……還沒喝。”
尹陵滿意笑:“有點渴。”
碧城神色一滯,僵持片刻後緩緩上前,在尹陵“你懂的”的眼神裡把手裡的銀耳捧了上去。
尹陵非常滿意,接過銀耳抿了一口,道:“好甜,很乖。”
碧城被他一句很乖惹出了一身雞皮疙瘩,狼狽地低了頭。
尹陵非常非常滿意,笑道:“你嚐嚐?”
碧城果斷搖頭。
尹陵非常非常非常滿意,伸出手摸了摸碧城溼漉漉的腦袋:“三日三夜是規矩,還差半個時辰,不可廢。”
“……是。”
“明日開始練舞,今晚好好休息。”
“流扇?”
“不。”尹陵低垂下眼瞼,“明日,紫闕宮,為皇后獻舞。”
皇后?!
碧城猛然抬頭,卻發現尹陵他……走神了。
在這世上,居然還有可以讓他如此失態的事情?
*
夜色終於降臨,每個新司舞與司樂都被分派到了上一屆司舞司樂同房。宮中規矩,所有司舞與司樂在宮中任期為一年,一年之後便有新司舞司樂交替,如若沒有封妃的便可以出宮。只是新人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