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口說話,嘶啞的嗓音一下子洩露了太多的情緒,話沒說完,他自己就頓住了,適時的閉了嘴。儘管綺羅背對著他根本看不到他的臉色,他還是不自然的垂下來頭去。
綺羅在公子御面前除了外衣,儘管是情勢所迫,但是聽著身後粗重的呼吸聲,她腦海裡還是一下子清晰的跳出了那天深夜裡似真似幻的夢境,她一下子就羞怯的紅了兩頰。現在,聽了公子御那樣的嗓音,她緊閉了自己的嘴唇,根本不敢答話,只是胡亂的點著頭,模糊的嗯了一聲。
偏偏這模糊的應答,讓公子御的心又是一顫,他情不自禁的抬起了已經變得有些蒼白的寬大手掌來,渾沌的腦中只叫囂一個聲音:擁她入懷,擁她入懷
就在這時,殿外的夏姑姑終於等的不耐煩了,高聲說道,“奴婢伺候皇上、娘娘更衣。”說著,她不等殿內人的回答,徑直推來了正殿的大門,帶著人嬉戲簌簌的走了進來。
夏姑姑的突然闖入,驚醒了情絲纏繞不能自拔的綺羅和公子御,公子御手疾眼快,差點攀上綺羅肩膀的手就勢一伸,手腕輾轉間,就把龍榻四周的幔帳都放了下來,順勢調緩了自己的呼吸。
被層疊的幔帳一遮,綺羅眼前一暗,隨即也飛快的斂了心神,學著公子御的樣子放緩了自己的呼吸。
夏姑姑進得皇帝寢宮,對著低垂的幔帳再次催促道,“奴婢伺候皇上、娘娘更衣。”
聽著賬外之人的催促,綺羅心頭一鬆,同時也隱隱的劃過一絲失落,她暫時顧不上理清自己的情緒,一側身子,輕輕抬手,把厚重的幔帳撩起一跳縫隙,沉聲說,“伺候著吧。”
聽著這個氣息稍稍不穩的聲音,夏姑姑一愣,她眼珠子轉了轉,若有所思的撇了一眼身邊的隨花,後者會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低眉順目的取過了綺羅放在一旁的大氅,給她披在了身上。
隨著綺羅起身,公子御也有了動靜,他伸出了有些蒼白的大手,就著宮娥的攙扶也坐了起來。
夏姑姑雖然心頭存著疑惑,但是看到皇帝、皇后都在寢宮中,她懸著的心就放下了大半,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在多想,趕緊吩咐了人給帝后大妝。
綺羅和公子御各懷了心事,都沉默無言的端坐在了梳妝檯前,任由宮娥們擺佈。
在夏姑姑的授意之下,臉色蒼白的公子御被塗上了一層厚厚的粉,遮住了他病態的臉色,長長的發也被高高的挽起,梳成一個高冠,辨稍繫了南海珍珠,鬢角上也綴了碧綠的頂級瑪瑙,最後又在他額上覆了長長的起色流冕。
而一旁的綺羅妝容更是隆重,欽命的命婦親自給她淨面梳頭,精心的挽了個垂雲髻,上面插上翡翠鳳凰簪,鳳嘴銜著乳白色的東珠,下垂金色流俗,再斜插上一隻黃金步搖,下綴著辟邪的天祿。
裝扮完畢,宮娥們又取過帝后的朝服。不同於月國和耀國,辰國是以黑色為尊的,皇帝的朝服是純黑色滾金邊,上繡九條飛龍,而皇后朝服同樣也是純黑色滾金邊,只不過上面繡的圖案是百花簇擁著的翱翔的飛鳳。
公子御始終無氣力一般的不肯抬頭,但是他心中卻在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描摹著綺羅後的大妝的樣子,素顏的她清麗脫俗,大妝之後會是怎樣的美麗不可方物呢?公子御閉了閉眼,眼前晃動著巧笑嫣然的少女形象更加清晰,眉間鮮豔欲滴的一點紅,堪比晨星絢爛的目,挺擴的鼻,柔嫩鮮豔的純,小巧的下巴,……
當這樣的美再襯上金色的鳳冠,威儀的飛鳳朝服,會是怎樣的懾人心魄?柔中有剛,美中帶威,一起接受百官和命婦們的朝賀,將來……。
公子御心中遐想著,卻猛地一震,不能,他不能,尤其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不能任性。公子御更深的垂了頭,他怕自己看了那樣的綺羅之後會動搖了自己幾天來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會讓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