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答道:“柳家娘子的。”
“柳玲瓏?”
婢女怯怯點頭:“柳家娘子平日教習公主舞蹈,就歇在這座院子裡。”
“那她人呢?”
婢女搖頭,三三兩兩結伴冒雨向軍醫院落那邊衝去。
閔安提著牛油紙紮的燈籠,披上雨罩,一步步打聽柳玲瓏的去處,終於在大門前得到訊息,值守侍衛說,柳家娘子在一刻前推說閔安口苦,要喝凍子酥奶酒,她必須連夜趕到農戶家去,取新鮮的奶皮回來。
閔安推算柳玲瓏離府的時間,恰好就是事情敗露之前,心裡騰的燃起了一把火。他不知道平日裡看著良善的柳玲瓏,為何會刺殺衣久島來嫁禍給他,連夜就找出府去。
☆、第96章 案中案
夜半;昌平街道上。
大雨滂沱;砸在柳玲瓏身上;使她睜不開眼睛。她的臂彎裡拐著一個小包袱;背上還揹負著喝醉了米酒的玉米,行走得十分艱難。連著滑倒幾次後,她忍不住咒罵起天氣;又咒罵起造成她連夜出逃的罪魁禍首蕭知情來。
蕭知情掌握著她柳玲瓏的生死,其狠心的程度,遠遠超過了世子李培南。柳玲瓏本來是懼怕李培南聲威的;在世子府里老老實實做人,可是蕭知情隨後找到了她,拿舵把子犯了馬上風的細處問題質問她;馬上讓她看出;蕭知情蕭大人是在威脅她。
蕭知情說,即使世子權勢再大,也管不著昌平府父母官的御民手段,她已看出馬上風一案中的破綻,並未在供詞上蓋上官印結案,隨時可翻案再審查一遍。
柳玲瓏聽到這裡時,心底涼了半截。世子那天審她,只應諾不再為難她,卻沒說要庇護她終身。當然,僅憑這一個原因還不足以讓柳玲瓏答應蕭知情的差事,難就難在蕭知情隨後又拿出了亡姐含笑的驗屍屍單抄錄件,對她解釋清楚了含笑被醃製成蠟屍的過程,還說道:“舵把子是西疆那邊的掌門人,才來中原一次,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的徒弟已經趕到昌平來,四處打聽他的死因,並放出風聲要為師父報仇。他們要是摸到你這條線索,也把你煉成蠟屍扛回去,你能忍受住他們的折磨麼?”
柳玲瓏打了個冷顫,不由得接過蕭知情替她置辦的通關憑證,無奈地應了殺人栽贓這樁差事。她膽子不大,所殺的又是平日裡熟識的衣久島,心底惴然了許久。蕭知情私下催得急,告訴她即將到來的逐鹿賽就是最有利的時機,迫得她最終只能下了狠手。
要等到閔安與衣久島在一起,且缺少看護的機會是少之又少的。柳玲瓏為了做到不驚擾閔安,不給其他人留下眼線,先將玉米哄到暗處迷翻,再將它塞進竹箱裡藏起來。處置好一切,她就耐心等著衣久島的迴轉。
管家接到傳信,曾趕到閔安門外討好說道,公主馬上就回來了,有她給你撐腰,你放心大膽地去報仇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柳玲瓏屏聲靜氣等在自己廂房裡,細細盤算了隨後要怎樣做,才能順利逃出城去。
天下大雨,閔安看似頭痛難耐,已經躺倒在炕上,柳玲瓏悄悄走進去,加重了安神香分量,使他睡得更加沉迷。衣久島隨後進屋,親自照料著閔安的傷勢,不敵睏意,也昏然睡倒。面對不省人事的衣久島,柳玲瓏下刀時有過一絲遲疑,最後一聲轟隆的雷霆撕開了茫茫雨夜,露出了猙獰的面目,她受了感染,咬牙將匕首□□衣久島的胸口,做成衣久島被炕上的人隨手殺死的假象。
柳玲瓏逃得急,也未置備好出行的車駕,裝作從容的樣子拎著竹箱走出世子府,半晌才想起昏睡的玉米就在箱裡。箱子是她平時盛裝酥奶酒器皿所用,她打著外出置辦酥奶酒的旗號,自然也是要將它隨身帶走的。
逃了一陣,背上的玉米就成了一個累贅。柳玲瓏將竹箱取下,隨手丟擲一旁,看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