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鎮守歷代族長殮身的冰棺,大半年之後,使得烏族人完全接納了他。
李景卓遠在華朝疆域外,並非不關心國事。當他打聽到朝廷趁幼帝一年祭禮,在京城聚兵時,就察覺到了異情。他動用父皇施與烏族的恩情,要求烏族人回報。烏族首領實則是佩服蕭冰本領的,且對她有愧疚之情,經族裡一眾商議後,他最終決定派出五千精兵輔助李景卓,同時幫李景卓找回蕭冰。
李景卓帶著騎兵直奔西疆而來,在路上,又遇見苗蠟族殘餘的婦孺。她們對他說,是聽從了師婆的指令,前來投奔冰原上的烏族。他細細問了師婆的情況,看到師婆留下的信物,更加堅信蕭冰就留在了苗蠟族大寨中。
李景卓的隊伍先去了大寨,不見任何人影。他派人去問白木州總兵府,得到李培南被困白木崖的訊息。他來不及責怪哲總兵使不去援助反而去左州總兵府打劫之事,急匆匆趕往白木崖。
白木崖前數里長的山道上,馬蹄揚起煙塵滾滾。
花翠支開了跟隨的兵卒,在山上採摘麻藥,美其名曰置辦食材。她眯眼看了一下山底的動靜,吃不準是哪派人,不過打頭馬隊上的錦青龍旗極醒目,讓她摸到了出處——昌平鎮南王府。
花翠大喜過望,滑下山來,堵在李景卓的馬前,一五一十說了現今各處的情況,包括李培南的危難,與閔安的交情,甚至還有蕭冰夜訪司衙的往事等。
李景卓大膽聽信她一次,讓她先回軍營迷倒溫知返,隨後趕到見機行事。
到晚上,眼見火勢一減,溫知返即將攻頂時,李景卓果然聽到了花翠的訊號。
他帶烏族兵進入軍營。
滿軍營的人自然知道他來的目的,可他偏偏不提白木崖一個字,只說府裡走失了一名貴客,是幼帝御封的廚子——這會兒兵荒馬亂,幼帝又賓天,誰能判斷御廚之說是真是假。眾人看著他大步走向主帥帳篷,也不便阻攔。
隨後的場面確實出乎眾人意料,包括李景卓。
溫知返衣衫不整地壓在一名女子身上,那女子神情委屈,裸露出手腕及腰肢,忍泣不住,一行行淚水無聲流下。
李景卓喝令所有人等退出帳外,臉色鐵青。他當著朝廷隨行官吏之面,數落溫知返行為不檢,竟敢玷汙貴客貞潔,不是被官吏所勸,他幾乎要提劍殺了溫知返。花翠在帳內哭訴請求李景卓替她主持公道,藥效未過的溫知返突下令道:“先綁了王爺再說!”
親兵們馬上行動,齊齊圍住李景卓的騎兵隊伍。
一瞬之間,軍營裡情況發生異變。花翠也不哭了,趕急穿上溫知返的衣袍,將他拖了出來,把匕首擱在他頸上,威脅他收回成令。溫知返冷笑:“既然你說我要了你的身子,那你就是我的人,怎敢做出吃裡扒外的事?”他不怕死,只管要人強攻山頂,並捉拿李景卓一隊人。
軍營立時爆發一場惡戰,遭踐踏、被殺戮者不計其數。烏爾特族憑藉高超的馬術,偕著李景卓跑向了山頂,圍在了李培南所在的石洞外面。李景卓一見李培南的面,嘆道:“父王來遲了,好在能幫你退敵。”李培南卻扭過臉,撇向了火把照不到的那邊,脖頸露出一截極為白皙的膚色。李景卓細心瞧了一下,突然失聲喚道:“小冰!”
“李培南”轉過頭,微微苦笑:“果真騙不了王爺。”她的眉眼與李培南生得相近,由於吸食了苗蠟屍毒,容顏停留在二十五六年歲,她與李培南年紀差不了多少,再經吳仁巧手一扮,確是第二個李培南無疑。
直到此時,山頂上的人才知道,這幾天一直盤桓不去的並不是李培南,而是他的生母蕭冰。至於王妃為什麼又活了過來,眼前軍情緊急之下,他們也不便詢問。
李景卓卻覺蕭冰才是天底下最緊要的人,問她:“你怎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