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願看見你那樣。一個毛小子,他長這麼大還不曾見過一塊錢呢。這鎮上賺大錢的小夥子有的是,他們才適合你。”
“也許我喜歡他。你沒有想到吧。”
他凝視著她,看著她那不動的埋下的頭顱,這時她坐在床上,雙手扶在膝頭。他背靠衣櫃站著,一面抽菸。他叫了一聲:“瑪米!”過了一會兒,他又喊道:“瑪米!到這兒來。”隔牆很薄。不一會兒,黃頭髮的大個子女人慢悠悠地從門廊走來。他們都能聽見她的動靜。她走進臥室。“你聽聽,”男的說,“她說也許她非常喜歡他。好一對羅密歐與朱麗葉。我的天!”
黃髮女人看著女招待的頭。“那有什麼稀奇?”
“沒什麼。挺好。請允許馬克斯·康弗裡介紹博比·艾倫小姐的青春伴侶。”
“出去,”女的說。
“馬上就走。我只是來補她五分零錢。”他走了出去。女招待坐著不動。黃髮女人走來靠在衣櫃旁邊,注視對方埋下的頭。
“他付過你錢嗎?”她問。
女招待坐著不動。“是的,他付錢。”
黃髮女人像馬克斯剛才做的那樣,背靠衣櫃注視著她。“從孟菲斯老遠地到這兒。費了那麼多勁兒弄到這兒又不想幹了。”
女招待一動不動。“我不想傷害馬克斯。”
黃髮女人瞅著對方埋下的頭。然後轉身朝門口走去。“一定別傷害他,”她說,“這種事不會長久的。這些小鎮的人不會長期容忍這事的。我知道。我就來自這樣一個小鎮。”
她坐在床邊,雙手捧著那盒價廉而包裝花哨的糖果,黃髮女人同她談話時她也這樣坐著。然而現在背靠衣櫃、目不轉睛看著她的是喬。她開始笑了。她那雙關節粗大的手捧著俗豔的糖果盒,滿面笑盈盈的。喬注視著她,見她起身,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她穿過門出去,直呼馬克斯的名字。喬還從未見過馬克斯,除了在餐館見他頭戴帽子身上繫著圍裙。馬克斯進屋時甚至不在抽菸,伸出手說道:“你好,羅密歐?”
喬還未辨認出這人是誰就已經同他握手了。“我名叫喬·麥克依琴,”他說。黃髮女人也進屋來。除了在餐館,這也是喬第一次見到她。他看著她跨進屋,仔細觀察她,看見女招待開啟糖果盒,伸手遞過去。
“喬給我帶來的,”她說。
黃髮女人只瞟了一眼盒子,連手也沒抬一下,說道:“謝謝。”馬克斯瞟了眼盒子也沒有動手。
“是呀!是呀,”他說,“有時候聖誕節會延續好一陣子。對不對,羅密歐?”喬從衣櫃邊移開一步。他從未到過這住處。他仔細打量這人,見他臉上帶著一絲和解的神色,有些困惑但不慌張,他審視著這張看不透的僧侶般的面孔,但沒有吭聲。倒是女招待講話了:“要是不喜歡,你們滿可以不吃。”
他觀察馬克斯,瞧著他的面孔,當女招待講話的時候。她仍然埋著頭說:“不會對你,也不會對任何人,有什麼害處……沒用他的時間……”喬既不注意她,也不瞧黃髮女人,而全神貫注地盯在馬克斯身上,仍然帶著那副迷惑不解的神色,和解的但並不懼怕的表情。這時黃髮女人說,彷彿他們在當著喬的面談他,而且以他們知道他聽不懂的語言在談論。
“喂,出去吧,”黃髮女人說。
“天哪,”馬克斯說,“羅密歐初到寒舍,我特地來請他喝一杯的。”
“他願意喝嗎?”黃髮女人說。甚至當她明明在問喬,仍然顯得像在和馬克斯談話。“你想喝一杯嗎?”
“別因為他以往的舉動搞得人家忐忑不安。告訴他這杯酒是請他喝。”
“我不知道,”喬說,“我從未沾過酒。”
“從沒喝過不要錢的酒,”馬克斯說,進屋之後還沒有正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