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運河兩邊連綿的藪澤和灌溉水渠就能看得出來,越是往南,水道縱橫的密度就越大,各種船隻穿行如梭,而靠水而生的百姓更是把這條水道的用出去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郡王,過了高郵,可就離江都不遠了?”
尉遲燕姍是北人,乘船最初還有些不太適應,暈船,但是隨著時間一長,也慢慢適應了,她也是第一次踏足楚揚,尤其是揚州,名聲在外,煙花三月下揚州,沒有人能不被吸引。
“嗯,半日可到。”江烽笑了笑,“今晚就可以夜宿揚州,領略一下揚州的風情。揚州雖然還屬於江北,但實際上基本上和江南無異了,不過楚揚二州方入我手,揚州士紳也許還滿腹怨氣,未必歡迎我這個惡客呢。”
說到這裡,江烽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對於這樣的惡客,他還是很樂意當一回的。
他來這裡本來也就沒有想要討好誰,而是要讓這些揚州士紳認清形勢,來討好自己。
第二百七十三節 異動
眼見得江烽這般興致盎然,劉和尉遲燕姍都是啞然失笑,這位郡王還真是有趣,似乎很期待要和揚州士紳們來一次對峙。
揚州放入徐州之手,照理說,安撫為大,確保楚揚慢慢融入徐州體系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徐州現在外部也還面臨著諸多不確定因素,像沙陀人的動作,河朔的不穩,還有江南的動盪,甚至也還包括徐州會對未來沙陀人對南陽一戰中採取什麼對策,蔡州這個臥榻之側亦敵亦友的角色變幻,都充滿了變數。
但這位郡王似乎不太在意,仍然是一意孤行的按照他自己好惡來處理這些事情,劉和尉遲燕姍都覺得江烽未免太任性了一些,只不過在沒有確定江烽真實意圖之前,她們也無法確定江烽這麼做是否有意為之。
“郡王好像對揚州士紳有些偏見?”還是劉輕啟朱口,問道。
“並非如此,但揚州士紳商賈富奢天下,為世人所詬病,必有其原委。”江烽搖搖頭,“其實到了揚州你們就可以看一看,雖然揚州城內士紳商賈富甲一方,但是城中的織戶,城外農戶,其狀況和其他地方差異不大,也就是說,在揚州貧富之間的差距更大,富者更富,但貧者恆貧,數百年來都是如此。”
“郡王認為這不合理麼?”劉和尉遲燕姍都皺起了眉頭,若是郡王持這種態度,那所有天下士紳就麻煩了。
“肯定有其不合理因素的一面。”江烽泰然自若的回答道:“士紳本身很擁有其地位上的強勢和財力上的優勢,所以很容易在土地集中上獲得先機,而水旱不定,天災**,更容易使得缺乏風險抵禦的尋常百姓不得不把土地售賣以求生,這使得土地很容易集中在士紳商賈手中,在揚州,士紳和商賈的共通性更明顯,其實你們可以看得到,李和楊溥治下的吳地雖然富庶,但是其自身財力並不雄厚,我所指的自身是指官府,而非他們家族本身,也就是說其實吳國的財富土地大多集中在一小撮士紳商賈中,而這個群體裡尤以鹽商為最,而瞭解一下就可以知道,揚州鹽商背後基本上都是吳國最大幾家士紳家族,而你們也都清楚鹽商靠什麼來發家致富。”
劉和尉遲燕姍當然清楚鹽商靠什麼致富,就是官府的售賣特權。
“再考察一下揚州的土地集中情況,也能發現,最肥沃的土地也大多集中在那麼幾家十幾家或者說與這幾家十幾家家族有著姻親、血緣關係的數十家或者上百家的家族手中,他們手底下的莊客,基本上佔到了整個揚州城外人口的三分之二左右。”
江烽自然也是經過一番調查的,揚州士紳和商賈群體關係太過緊密,而對於徐州的控制很不利,哪怕是有嚴序這個急先鋒出馬,也未必能在較短時間內取得讓人滿意的成果,所以江烽早就認定,不在揚州出手,難以取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