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名聲都有了,輝煌的滋味也品嚐過了,接下來需要做的則是平安回到博陵去,保住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將來進而爭奪天下也好,退保一方平安也罷,都遠非齊、王兩人能夠左右。
彼此間沒有任何要求時的交情往往最熱,這種酒飲起來也更痛快。很快,三人便忘記了婉兒與粉衣女子的存在,杯觥交錯,喝得十分盡興。
“讓他們幾個發瘋去,咱們到後山走走!”李婉兒聽得實在興致缺缺,向粉衣女子使了個眼色,微笑著站起身。
“義兄!”粉衣女子低聲向李旭請示。
“去吧!如果你吃飽了,跟柴夫人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也好。咱們在這裡只待一個晚上,明天一早便得繼續趕路!”李旭揮揮手,大咧咧地說道。
事情已經過去多年,當時的遺憾已經慢慢變淡。偶然的重逢讓它再次濃烈起來,但李旭知道,自己的心已經滿了,再騰不出更多位置給任何人。所以,他只能把握自己,讓遺憾永遠成為遺憾。
“走吧,男人們見了酒,就像狗見了肉骨頭!”李婉兒笑著罵了一句,伸手拉起粉衣女子的胳膊。
“紅拂倒是欣賞其中的慷慨豪邁!”粉衣女子的話被山風送回來,聽得人心裡分外舒服。
兩個女人雖都非尋常脂粉,很會把握分寸。一邊聊,一邊走向後山。才行了小半個山坡,已經慢慢熟絡起來。
“早就聽聞柴夫人是女中豪傑,一直遺憾無緣拜見。”粉衣女子做事甚有眼色,言談間始終保持著對婉兒的尊敬,“今天終於有了機會,紅拂縱使再多吃些風露,此行也值了!”
“妹妹還是叫我婉兒的好,又不是在正式場合,你一口一個夫人,聽著感覺都生分!”婉兒笑了笑,低聲抗議。
“紅拂不敢,夫人何等尊貴身份,豈能由我一個賣解的女子直呼名姓!”張出塵微微蹲了蹲身子,禮貌地堅持。
“眼下咱們所處的王屋山早不屬於大隋管轄。外邊的人無論國公的女兒也罷,普通百姓也罷,進得山來便一摸一樣,誰也不比誰高半頭!”婉兒伸手攙住對方的胳膊,笑容令人難以拒絕。
紅拂的手臂跟她的一樣有力,但她本能地選擇的退讓。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平素與人相處的習慣使然。“那民女就高攀了,婉兒姐姐!”她笑著回應,帶一點點吳地口音的話聽在人耳朵裡感覺甚是柔和。
“什麼叫高攀,堂堂的冠軍大將軍之妹,怎麼算高攀呢!”婉兒的眉頭跳了跳,輕笑著責怪。她曾經在軍中歷練多年,最近又剛剛做了王屋山群寇的老大,言語之間自然而然地便流露出幾分霸氣,雖然是在笑,卻也氣勢迫人。
“我當初不知道他是冠軍大將軍,還以為他是個想牽肥羊的馬賊頭兒。所以受眾人之託去找他談條件,順便在袖子裡放了一把刀。誰知道一進門,卻發現他正在對著幾根香火發呆。看上去特別憔悴。所以就一時心軟陪他說了會兒話!”紅拂是個聰明人,早就知道婉兒想探聽什麼,不待對方追問便如實相告。“他起初跟我說自己姓張,剛好我們兩人是同姓…
“你義兄的母族為上谷張氏!”李婉兒笑著打斷了紅拂的解釋,“他其實是姓李的,是本朝最有名望的冠軍大將軍!”
“我後來才知道,嚇了個半死!”紅拂用手輕輕拍打胸口,瞬間流露出來的風情讓婉兒都為之氣奪。“但當時不知道,便稀裡糊塗和他義結兄妹。不過當時我也騙了他,塗了滿臉的藥水,看上去像個醜八怪!”
“什麼藥水,居然能把人生生變醜了!”婉兒從對方的交代中推測出李旭與其不是自己先前猜想的那種關係,心情一鬆,笑容也跟著變得活潑起來。
“是用黃連、白泥等東西配成的。我平時到處賣藝,為了不惹麻煩,總是塗在臉上!”紅拂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