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盡心盡力,往後不許出這樣的事了。”
昭顏發現她神色奇怪,匆忙離開時甚至連手絹從手中松落了都未察覺。他教宮女拾起來,改日還回去。然後咧嘴笑著朝夕蓮走去,嘴角有點歪歪的。
夕蓮沒好氣瞪他一眼說:“她們這麼欺負你,你怎麼一聲不吭呢?”他為何不生氣呢?自己的母親這樣對他為何不生氣呢?
司馬昭顏醞釀了半天才說:“我能說……說、說什麼呢?”
“那你笑什麼呢?”夕蓮依然斜眼瞪他。
“你……幫我了。”他斂去了笑容,恢復一臉肅穆,聲音渾厚道,“謝謝。”
夕蓮噗嗤一聲笑了,他這樣子似乎比剛才還傻些。
司馬昭顏忽然發現有一縷未盤上的頭髮,便伸手從她頸旁拈了起來,轉頭看韋娘說:“梳……梳好。”說完深深看了她一眼朝西廊書房去了。
韋娘將夕蓮按到座上,重新梳好髮髻,她的面龐蒙了層淡淡的憂愁,輕聲說:“以後別跟西太后對著幹,她怎麼也是皇上的生母。”
夕蓮趕緊答道:“好嘛,我以後都聽你的。”
“你每回都是這句話來應付我,以後究竟是多久以後呢?”
夕蓮拉住她的手,手心充滿溫暖而愜意的感覺,小聲問:“還疼嗎?”
韋娘凝視著她頸上那道血印,搖頭說:“我是心疼,你看看,好好的肌膚被抓成這樣,還不如何時才能消去。”
夕蓮賴在韋娘懷裡,嗅著暖暖的奶香,嬌聲說:“韋娘,我不要留疤痕,你想辦法幫幫夕蓮,要是變醜了,予淳他不喜歡我了……”話沒說完,嘴就被韋娘捂上了,她緊蹙著眉輕聲責問道:“怎的還是不知輕重?這話能在宮裡說麼?”
夕蓮悶悶答了句:“可是我想他。”
是啊,她想他。她想念他的心懷,如同書中描寫的情竇初開的少女,恍恍欲訴衷腸卻無處可訴,只能用憂愁的幻念將明白無誤的愛情詮釋成支離破碎的旖旎片段。她還記得他唇瓣舌尖的觸感,一想起來居然會心驚膽戰,因為它時刻提醒著她要提防身旁的男子、一個拆散了他們的險惡之徒。
她想恨這個險惡之徒,卻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是因為他太可憐了吧。
雨季(1)
精美的琉璃器皿盛滿橙黃的杏汁,如玉液瓊漿般的凝萃。
夕蓮淺嘗一口,汁液濃濃,口感潤滑。外頭的杏花剛剛開始綻放,怎麼就結出杏子來了?福公公在旁解釋:“這是宮裡用特殊方法儲藏的杏肉榨的汁,去了毒熱和酸味,多食也無礙。”
夕蓮頷首笑道:“有勞了,可是,你們怎知我愛吃杏?”
福公公看了看司馬昭顏才說:“這個老奴可不知,是皇上交代的。”
司馬昭顏費力說道:“生杏……不宜多、多食。”
夕蓮眯眼笑起來,應著:“知道了,生杏不宜多多食!”
昭顏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胸中湧起千萬驚濤,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嘲笑他?
福公公連忙朝夕蓮使眼色。夕蓮疑惑望著他問:“生氣了?”
怎麼會呢?辛太后揪他耳朵他都不生氣,怎麼她只學他說了句話就生氣了?
夕蓮坐直了身子準備用膳,昭顏卻一直黑著臉,福公公小心翼翼將菜送到他嘴邊,他忽然站起來說:“去書房。”
夕蓮目瞪口呆望著他明黃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方才還用杏汁討好她,為何一眨眼就變了?韋娘在旁小聲說:“夕蓮,怎麼總是不懂事呢?”
喝了口杏汁,夕蓮問韋娘:“皇上怎麼知道我愛吃杏?”
“你忘了,昨日你說梅子太酸不好吃,杏才好吃。”
原來是她自己說的,他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