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沒有其他狀況,但其實光是金烏和唐松兩人的事就已經讓整個蜀州夠亂了。
唐榆就是從那邊過來的,中原各州的情報現在還源源不斷往他案頭上送,心裡其實也有數,嘆了嘆:「裴嵐還在跟著這事?」
「可不是,昨兒才親自去了一趟獸谷,帶回來一批據說最擅長找人尋物的靈獸,眨眼的功夫就又跑不見影了,聽說是打算到蜀地旁邊的幾個州府接著找。」同塵抱著胳膊,事不關己道,「我看吶,過不了多久,他都能一路往外找到京都去。」
「行了,少說兩句風涼話。」唐榆皺眉,「讓他收斂點。他站出來是仲裁院的臉面,別鬧得太過分。」
「你放心,他是以梓城城主的身份摻和進去的,半點沒動用仲裁院的人脈,憑他爹孃和獸谷的交情,誰也說不出一句不是。而且現在外頭也沒幾個人知道他跟仲裁院搭著關係,畢竟……他也早都不算仲裁院的人了。」
唐榆一時沉默,同塵挑挑眉接著道:「再說,我可沒那麼大臉面能吩咐他。你也知道的,裴嵐當初離開仲裁院不就是因為他心裡惦記著……啊,那位。這種情況下你讓他收手不管,反正我自認沒那能耐,不然你自己試試,仲裁?」
說到這裡,唐榆卻不吭聲了。倒讓同塵覺得一陣無趣:「不是我說,你這仲裁當得也沒什麼勁兒。以前好歹還能跟我駁兩句,現在好了,師父的氣勢沒學成,倒把自己給變成了個鋸嘴葫蘆。」
這話就有些戳心了。
唐榆沒忍住白了他一眼:「我上哪隻要板著臉就夠了,你以為誰會像你似的跟仲裁頂嘴?」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再壓著性子,「有你這樣的仲裁院弟子嗎?」
「怎麼沒有?你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床上的那幾天是誰照顧的,忘啦?」同塵也毫不客氣地回敬過去,「見識過你那副樣子,再想把你當仲裁端著也端不起來了。」
說完這話便是一靜,兩人都似乎想到什麼,一時相對無言。
「哎。」唐榆過了半晌才喊了他一聲,喊完卻又默住了,彷彿不知從何說起,「……我這個仲裁,真的很差勁?」
同塵聞言一頓,撩起眼皮看了看他,難得安慰了句:「還行吧,畢竟是第一次麼,當不好也不丟人,慢慢就好起來了。」
這安慰還不如不安慰呢。
唐榆歇了要向他訴苦的心思,轉身就要走開,卻被他拽住了胳膊,回頭一看就見同塵笑得燦爛,娃娃臉上兩個梨渦特別明顯:「你這是遇著什麼事了?還是這仲裁當著不開心?說說唄。」
「……你拿我尋樂子呢?」唐榆默默盯著他。
兩人雖然同為暗牌,又都算是仲裁弟子,可站出來人人都說同塵比他討喜。每回有點什麼外務,同塵憑著這張看似無害的娃娃臉,總是接近目標套取訊息的那一個。他麼,就只有紈絝少爺這個角色,嬉皮笑臉往那一站吸引注意,鬥雞走狗,尋歡作樂,扮成個任人拿銀錢哄的傻子。幾次下來,名聲也就給他敗得差不多了。
不過唐榆看著同塵這張臉可沒覺得哪裡討喜,反而挺能給人添堵的,尤其是這個時候的這副表情。
大概他的目光太過明顯,同塵很快也就收起了笑:「怎麼了,你在想師父的話,他罵你罵得不對?」
唐榆有些懷疑自己找他說話這個決定是不是腦子進水才做出來的。他不是很想繼續說下去,但轉念想想,現在除了同塵,好像也沒有其他不把他當成「仲裁」看的人了。仲裁連作為「人」的雜念都沒有,又怎麼能有困擾,尤其是因個人而生的困擾?可偏偏他有,所以也就只能作為「唐榆」,找這個還能把他當成「唐榆」的傢伙說了。
「你覺得……」唐榆猶豫了一下,「當了仲裁,就真的一點私慾、一點身為『人』的念想都容不下嗎?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