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一種風情了,院子極大,房屋卻只有一幢三間的小樓,樓前是太湖石圍成的一池綠水,迴廊拱橋,頗有幾分江南的味道。
推開屋門,迎面便是一陣清幽的花香,桌明幾淨,雖然十幾年未曾住人,屋子裡的卻還維持著主人離開前的模樣,甚至連梳用過的髮梳還隨意的被擱在面盆架邊,十五年如一日般的來打掃整理,為的便是讓他這個不知道何時會回家的任性孩子,回來後不至於有生疏感,所有的這些,讓李憐花一直強忍住的思緒情愁終於無法再掩飾,在老管家面前還能強裝的平靜淡漠此刻全數瓦解,崩潰了個徹底,眸中微紅,波光閃動著的有思念、有後悔、有感動。
嶽瀚無言的抱緊他,眼圈也有些發紅,他明白大哥的感受,不是不想家只是情怯,一年拖過一年,就越加怕回家,如今真正回來了,看到這番場景,如何能不傷懷後悔?
“瀚兒,我錯了嗎?我早該回來看看的,是不是?”李憐花終於沒能忍住哽咽,把頭埋進嶽瀚胸前,“我覺得自己好對不起大哥和二哥!”
感覺到他無言的顫抖,嶽瀚更緊的抱緊他的身子,柔聲勸慰他,“傻大哥,現在回來也不晚啊,大哥的大哥和二哥一定能理解大哥的,是自己的親人不是嗎?”所以爹爹和妹妹,你們也一定會理解瀚兒的是不是?
“謝謝你,瀚兒,若沒有你,我這一輩子都覺得沒臉回來看這一眼了!”李憐花模糊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在哭泣,嶽瀚輕摸著李憐花的頭,學他無數次安慰自己時的樣子,在他頭頂髮間落下一吻,“傻大哥,我們之間說什麼謝!”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從遠處傳來,李憐花和嶽瀚同時抬起頭,站了起來,“大哥,想必是你的大哥二哥來了!”
李憐花僵硬的點了點頭,緊張的情緒怎麼也揮散不開,只有些呆呆的看向那進院落的石頭拱門,聽著那急促中伴隨凌亂的腳步更快的接近中。
“小三——”
“小三——”
人還未到,焦急的語聲便已傳來,李憐花的身體越加僵硬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門口,腳步移動不了半分,嶽瀚也感染了他的緊張,呼吸也小心翼翼了起來。
藏青色的寬擺儒衫之旁緊跟著的是月白色水袖公子衫,一個明眸善睞,一個如綠水春波,全是風流儒雅至極的人物,見到李憐花幾乎是同時奔上前來,一人執一手的端詳間,未語顫抖。
“大哥,二哥,小三回來了!”這句話說的異常艱難和緩慢,語盡三人面上均佈滿淚痕。
“該死的三兒,你竟然不辭而別,一去十五年,狠心的連一字半語也不寄回,你真是活剎剎的想痛死大哥啊!”月白水袖緊緊的盯著李憐花,雖是恨話,卻滿目都是思念心疼,若非真真想到及至,哪會如此!
“大哥——”
“回來就不許再走了,我們兄弟總算有生之年又在一起了,大家都不許哭了,應該高興!”寬擺儒衫淚中帶笑道。
“二哥!”
活生生一個‘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場景,看的嶽瀚也感動間掛滿淚痕而不自知,這便是大哥的親人血脈了嗎?血脈真是件不可思議的東西,誰也割捨不了,屏棄不絕,那相似的眉眼,如今執手間的溫暖氣息,都讓嶽瀚為大哥高興感動之餘滋生出了另一種失落,看著被關切目光包圍著的即便含淚依舊絕美的大哥,嶽瀚的心竟然感覺到一絲絲抽痛起來,唾棄自己真是個自私的人啊,即便是大哥的親人,自己依然嫉妒嗎?
還是因為那樣情緒失控的大哥不再僅僅為他一個人了?可是看他笑他真的是衷心的喜悅的,真的,只是這個心臟不配合他罷了,默默的小心的退到房間的角落,暗自吞下一顆‘護心丹’,不想在此刻打擾了大哥親人重逢的喜悅,大哥此刻也該不會注意到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