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如新,惶然落下淚來。覓蘭,覓蘭,你我情同姐妹,如今我竟救不了你。
胡太醫雖言明覓蘭已經藥石無用,卻也替她煎了藥來。覓蘭服藥之後並無半點起色,我正焦急萬分之際,曾大夫竟帶了人來。
我不明曾大夫何以會在人人避之不及之際帶人過來,待我見到那人身影之時,他雖由黑色斗篷遮面,卻心中不由一緊。待那人卸下遮面斗篷,亦印證了我心中所想,我早已淚如雨下,虛弱喚他:“魏大哥,你快救救覓蘭……”不是魏錦又是何人。
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沉浮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邪氣至口鼻而入,均可生成疫氣。
魏錦替覓蘭診治之後,方結合艾葉性溫,燃之則有溫陽補氣,扶正祛邪之作用,可驅邪外出。再以蒼朮末、紅棗、烏梅、蜜、藿香葉、雄黃、薄荷、甘草、冰片幾味配製藥丸,為覓蘭緩解疫氣對五臟六腑之克衝,調養元氣。如此一來二去,覓蘭疫氣倒也去了幾分,雖仍未見醒,然呼吸卻已平穩許多。
我終日操勞,又為覓蘭之事鬱結於心,終究病倒了。先是嘔吐,接著是發熱,頭暈……我知道,我亦是染上春瘟了。意識尚算清醒,卻總是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忽然聽見寢門被巨大力道撞開,隨即便是一聲沙啞而撕心裂肺的吶喊:“芸兒……”
岑!怎會是他?他不是被蔚太后接入宮中了麼?如何會來?不要來,快走,快走!我惹了春瘟,會傳染……
忽然覺得身子被猛的攬入懷抱,感到到他的溫度與獨有的氣味……竟與夢中那般相似,他離我這樣近。心頭一震,只是憑著意識想將他推開,卻是使不出一絲力氣,只能虛弱而斷續道:“走……會……傳染……”
他並不聽,反而將我攬得更緊,貼著我的耳沙啞的說道:“芸兒,我豈能將你丟下?當日一曲《廣寒相思》,不僅蘊含了先帝對太后深濃情意,亦如岑對芸兒一般。”
“王爺,還請王爺先讓微臣替您身上傷口止血,嫡福晉自有魏太醫診治。”忽聞胡太醫跪地說道。不由一唬,他受傷了?他不是入宮了麼,又怎會受傷?強迫自己睜眼看他,一聲抽泣忍不住由喉間逸出。
映入眼簾的哪裡還是那個美如冠玉,溫文儒雅的男人?才幾日不見,他如何這般暴瘦?兩頰凹陷,一雙翦水眼深深內陷,雙唇乾裂無一絲血色,神情疲憊,面如死灰。身上的盤龍常服破爛不堪,還有幾處觸目驚心的血漬,有的已經凝固變得深紅,有的還殷紅如新。
我的心猶如被萬劍穿刺一般,疼得快要窒息。他是如此虛弱,若是再染上春瘟,那該如何是好?心中一狠,咬著唇道:“芸兒……並不愛你,你……走……”
“你若不愛我又怎會因我與翠兒親厚而感到心痛?你若不愛我又怎會日日往那聽雨小築偷偷看我?你若不愛我又怎會在我走後獨自落淚?”此時,他的眼中只有濃濃深情。輕輕為我拭去臉上的淚痕,乞求般的再道:“芸兒,不要再將我推開……”
我默默垂著眼淚,如何還能狠得下心將他拒絕?低聲喚他:“岑……”
魏錦出列,凝神蹙眉說道:“王爺,微臣方才查出嫡福晉病狀有異。”
阮暨岑迅速抬頭看他,緊張問道:“何異?”
魏錦眉頭鎖得更深了些,微微吸了口氣遂道:“嫡福晉除了春瘟一疫之外,身體裡還存有大量毒素。”
卷二 第五十六章 誰被算計了
春瘟疫情稍有遏止之相,魏錦自然功不可沒。我斜斜靠在阮暨岑懷裡,指尖順著他胸前包紮著的錦帶輕輕划動著,他終是不願告訴我何故傷得這般嚴重。
當日我受春瘟之苦,迷迷糊糊又睏乏得緊,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