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露出了一截白皙而柔軟的脖頸,和帽底烏漆漆的髮絲一比,簡直像裁了一塊冰玉縫在膚色上,顯得十分秀麗。李培南皺了皺眉,心底驚異混小子怎會生得如此秀氣的骨架和軟脂一樣的面板,還曾稍稍攤開手看了看掌心,以此來檢查是不是他的觸感出了問題。
閔安調好了呼吸,跪在地上說道:“茅十三好罵人,整座黃石郡衙皆知。他佔山為王多年,喜歡挑揀山石堆聳處落腳,一口氣奔逃到海棠山上,實在是自尋死路。誰又知道那山上餓著幾隻猞猁呢?見到茅十三嘴邊淌著血水,自然聞到腥味兒了,趕急跳出來,一撲就把他撲倒了——這就是我向世子說掉的細節,因為覺得無關緊要,請世子明察。”
“是麼?”李培南放下舉到嘴邊的茶,在嘴角挑了一點笑,看著閔安說,“你的‘無關緊要’難得打聽出來,讓我試試對不對。”
閔安根本來不及轉變心思,李培南就出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摜到了冰冷的地磚上。閔安掙扎不脫,閉上了眼睛。李培南就勢蹲了下來,用強韌的手臂壓得閔安再也動不了,轉頭朝書房外面喝了聲:“牽進來!”
厲群牽著油光發亮卷著舌頭的大猞猁走了進來。李培南抬手,厲群將一盞溫熱的豬血遞到他手上。李培南將一盞血盡數潑到閔安脖子上,見閔安掙扎,冷冷說道:“不動死得舒坦些。”
閔安喊叫:“世子爺何必為難我這個小人!”
大猞猁一步步走近,撥出的氣息盡在咫尺。閔安察覺到李培南沒有放手的意思,大叫:“世子爺!我的命還賤也是一條命!怎能就這樣整治死人!”
李培南低頭在閔安耳邊說:“你是臨死也不肯說實話了?”
眼見大猞猁的舌頭已經卷下來了,閔安徹底豁出去了,嚷道:“當說的說一半,不當說的爛在肚子裡面!你就放猞猁咬死我吧!”
李培南當真放手,大猞猁連忙低頭舔上了閔安的脖子。
☆、第23章 籠絡
閔安閉眼噴著熱氣,動也不動。大猞猁用生了倒刺的舌頭舔完了他脖子上的血汙,又捲上他的臉,將他舔得招架不住,在地上扭成了一道麻花。
方才那劍拔弩張的場面最後變成了一人一獸的你舔我擋,看得一旁的厲群險些忍不住,就要走上前踢一腳罵一聲:“混小子。”
厲群這才明白閔安不是不怕死,而是裝作怕得要死。因為閔安已經知道猞猁不吃人肉的隱秘了,偏生還要搗騰了半天,死死不服從公子的管教——虧得他還在旁邊看著乾著急。
李培南拍拍大猞猁的耳朵,大猞猁隨即走到一旁的屏風下蹲著。閔安抬袖擦乾脖子上臉上的血汙水漬,就地坐著,靠在椅腿上喘氣。白布帽被他蹭落掉了,一頭烏雲般的黑髮披瀉下來,搭在灰褐色的絹絲罩衫領口上,將他的膚色襯得更加白皙。李培南低頭無意看了一眼,才發現閔安生得瞳黑唇紅,氣韻靈動,與街市上走馬鬥雞的潑皮無賴們不一樣。
李培南走到閔安對面的椅子裡坐下,看著他說:“這頭猞猁自捉來起就沒有餵食,腹中是空的,只舔食你的血汙,卻不咬你。所以我再問你一次,茅十三是怎樣死的?”
閔安拂開散在臉上的頭髮,有氣無力地回答:“我怎麼知道。”他的顏面終究被李培南揭下來了一次,擺起的架勢是打算破罐子破摔的,管他面對的是誰,就那麼無禮地坐著,將頭擱在座椅上靠著,閉眼不去看任何人。
李培南竟然也安靜了下來,坐著看完一冊《百草引》,只喝了一盞茶。長達半個時辰的空閒裡,他當閔安不在場,閔安也當他不在場,就靠著椅子睡著了。
李培南聽到對面傳來的勻稱的呼吸聲,不由得放下了書,看了過去。閔安從昨晚起與豹子奮戰,上午去海棠山走了個來回,在行館裡與猞猁打鬥,早就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