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恬然:“分出個高下也好。”
不管真真假假,他確是想打一場。
非衣皺了眉,遇上兄長的乖張行事,讓他想避也避不了。他自然明白李培南遠道而來,另有深意,其中一部分計劃還需借他手來施行,可是通常囑託他人做事時,主人都是謙遜有禮的,哪像他這個兄長,一言不合就藉機殺過來,將假戲做得實打實的真。
非衣心想,讓外人看到兄弟反目的場景已經差不多到火候了,便無意再戰,持槍躍出戰局。李培南長劍趕到,又傷了非衣一記。北理部眾唯恐非衣再有閃失,紛紛脫隊,朝著李培南衝殺過來。李培南以一敵百,並不膽怯,長劍縱橫天地,直殺出在西疆征戰時的剽厲風骨來。
非衣喝令其餘部眾不得再逼近李培南,留著場上百來人繼續廝殺。他的一緊一鬆之舉,忙於廝殺的李培南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李培南極快轉過念頭,抽身後退,示意厲群帶兵撤退。
非衣等了片刻,才下令抓活口,讓整支大軍掩殺過去。李培南斷後,鮮血染紅錦袍,一人獨力支撐,厲群與他首尾失聯,被北理十萬大軍分成兩個戰團圍住,正待厲群號令騎兵整隊再戰時,遠遠的風沙之中傳來李培南無比朗然的喝聲:“下馬受降!”
不出半個時辰,邊關戰爭平息干戈,以世子三萬兵力繳械投降而結束。
非衣順勢收了三萬騎兵,連帶十萬大軍一起,緩緩驅馬走向北理首府伊闕。兩國雖有廝殺,傷亡人數卻不多。李培南失了心腹厲群,只帶著幾匹馬逃回華朝邊關連城鎮中,白綾中衣盡染血汙,連眉眼、頭髮上都蒙上了一層黃沙。
驅馬走進軍衙時,他並未顯露出一絲的落拓之態,神色也是從容,猶如外出遊歷了一番回來。
簡直像是雖敗猶榮的諸侯王。
手持宮中加急文書的連城鎮都尉見了暗暗稱奇。
心中雖有疑惑,但都尉還是展開文書宣讀,將祁連太后並三省高官炮製出的詔令傳達下去。“王者毋膺顧託之重,趨進無容,動輒非禮,今有擅權干戈,置藩犯邊之逆行,特奪爵為士伍,遷食邑萬戶,去逐楚州,有司擇日備冊傳敕。”
太后攻訐理由極為充分,言稱李培南私置軍鎮擁兵違制,又擅權行事挑起邊境干戈,這些確係李培南做過的事。在她的授意下,詔令削奪李培南的爵位,將他貶斥為普通兵卒,收繳他的食邑,還將他逐出楚州,號令他服役,懲治手段可謂深厚。
李培南站著聽完了詔令,手上動作並未停,仍是用手巾沾水擦拭他的滿身血汙。
都尉在背後拱拱手:“得罪公子了,還望公子體諒則個。”他招手喚來侍從捧上案盤,將裡面置辦好的路引、公信及一套短裝衣物呈上,帶人大步退出了軍衙。
他留給李培南最後一份尊嚴,期待李培南迴以寬宏之舉。李培南確是沒有為難他,當他再走進門時,案盤上的一眾物什已被取走,取而代之的便是世子金牌徽印配飾等物,喻示著主人已經受了削爵的詔令,還走得坦蕩無比。
都尉再次生奇,過了一刻,他突又醒悟過來,察覺到李培南竟是帶走了歷代太子佩劍,急急喚人去取。可是李培南持劍走出連城鎮時,無人敢攔。
眾人在城頭看著他的背影走進了殘陽餘暉裡,嗟嘆一兩句,又各自散去。
李培南這一走,隱沒了大半年的訊息,往日追隨的心腹、扈從都不知他的蹤跡。
閔安自然也不例外。
伊闕外城長石街上,吳仁開館授醫,帶著花翠、閔安餬口度日。老爹脾氣一向硬朗,照例又拒絕了非衣的接濟。他醫治好祁連雪的頭痛腦熱病後,整日在家將閔安看得緊緊的,生怕她再有什麼閃失。
連帶著對待非衣的態度,吳仁也是如同以往一樣,不冷不熱的。非衣不以為意,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