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明白,無論是你自己想要的答案,還是阿寧所求,其實都繫於你的自我之身麼?”阿姊說著,人徑直往下滑,我早已撐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幾乎攬不住她。
阿姊憐惜看我,心疼道,“你啊,竟是蠢的連折夏也不及……”
“呵!”秦時歡輕嗤不屑,緩慢地迴轉過來,一步一步的往過爬。
一路蜿蜒的血跡觸目驚心,不知是可憐了他,還是憐惜了阿姊,我本想抱阿姊過去,可竟是沒有了力氣,見阿姊又落下許多淚,便更不敢動了。
不知爬了多久,他終是挨近過來,撲在血泊中,微抬眼眉地看了看我,落回在阿姊身上,極為平靜地道,“阿寧自來護我,寧願自己身死也要護我,你瞧我用這樣自傷的法子引她來見我,算不算得聰明?”
阿姊歪頭看著他笑,慘然而諷刺,嘴角的血沫湧的厲害,我心頭也痛的厲害,抬起她的頭擱在懷中,對秦時歡叱道,“你閉嘴!”
“還是折夏這蠢東西顧我。”
她似是懶得再看秦時歡,回眸落在我身上,笑的既是豔麗又倦然,頭歪在我懷中,貼著我的心口,淺道,“我們歸家。”
“好!”
我應道,正要抱阿姊起來,不想秦時歡猛然捉住了阿姊的手。
兩處蒼白無血又沾染許多血跡的手映在我眼中,分外恪眼,忍不住推了秦時歡,豈料他仍舊不放手,急道,“你告訴我,阿寧她在哪裡,你告訴我!”
變化來得太快,我來不及反應,阿姊更是無力,竟被他一手拖著帶了出去,躍入空中不知何時而來的堊白玄鳥背上,極快地往黑暗中疾去!
我心頭大駭,不管不顧地長呼一聲,“玄鳥!”
好在玄鳥極快趕來,我縱身撲上去,徑直追了出去。
“公主!”
何用長呼傳來,我卻不敢回頭,直直盯著那一方堊白玄鳥,不敢遺失任何所象。
☆、卷一大夢卷之第六十章(大夢卷終章):無心
望著不遠處偎在一起的阿姊和秦時歡,我心底空的厲害。
以玄鳥追著他們御行了一天一夜後,不知來到了何處海岸,海岸之中升起了無邊無際的廣闊,像是沒有邊際的鳥,羽翼帶著深海潮溼的冷糜飛昇而來,遮蔽了整個天空。
我驅駕玄鳥同堊白怪鳥落在巨翼背上,一路隨它往天空盡處飛,直至眼前可觸及九天星辰,才恍然驚覺身下的巨翼已經突破了層層的白雲藍垢,抵達了天外之境。
玄景浩瀚,是宙宇麼?
巨翼撲扇,雲層褪去更多,雲層之下的地界上,渺小的光景像是流水過逝,不知去向,亦不知終處。
山林人間的變化,於巨翼下隨筆描成了畫,顏色濃淡地蜿蜒流淌在畫布上,模糊模樣的,只剩了顏色,好似為什麼天外之手隨意塗抹,隨意生長。
頭頂的天外之天五彩斑斕,玄深玄遠,光生在了某處,不再隨散不握,而是團團可見地散發著奇彩異光。星辰化作了團簇的星雲,比銀河還要璀璨,純粹的黑暗中,天與地綻放了美麗,冷清的毫無人氣。
我冷極了,心口那一點兒熱氣,只能望著阿姊與秦時歡依偎交疊的身形才能攢聚。
可那都是殷紅的血啊……
秦時歡一直時醒時掙扎,濃烈的黑氣自他身體傷處瀰漫沁出,纏繞不休地環繞在他周身,許是懼怕阿姊,它們避開著阿姊,既想掙扎而出,又似捨不得秦時歡一般地反覆環繞。
像是被禁錮了,連帶阿姊也禁錮在了他身邊。
她看不到我,眼底只有那個將死的妖怪,可她,一直在嘔血,是不是也要死了?
我哭了出來。
望著為浩瀚星海映襯的兩個輪廓,眼淚像是水,無聲無息地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