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又哭了……”
阿姊倦然轉眸,淡淡的笑像是朦朧的光。
她招了招手。
我擦了眼淚,將欲縱身時,發覺質引難為,只好緩步而走。
每一步走過,都好像空無一物地會隨時飛起來,好容易挨在她身邊,隨眼而入的是躺在阿姊腿面,令我厭極的妖怪,不免諷刺地翹了唇。
“好折夏,再等等,等阿姊送他回家,我們便回無往山,再也不出來了。”
我搖頭。
阿姊的笑容僵住,勉強道,“折夏以為阿姊在說謊麼?”
我點頭。
“折夏…”
阿姊低頭,撫著腿面之人的額際散發,撫著撫著,那青色髮帶便解了下來,被血沁透的髮帶挽在她手心,像是傾流而下的一抹血。
“拿著罷,終歸是你的東西。”
我挽唇翹翹,接來便鬆開,漠視它為無形的風捲入了無盡的黑暗,諷刺道,“阿姊念他在心,定是不願他身上有任何旁人之物的。”
阿姊蹙眉皺緊,倦然深切糾結,想要抓我的手,被我拂開。
“騙子!”
聽我冷叱,她眉心更痛,唇角沁出血來,我見她如此,心頭好似給剜了一刀,血氣翻湧地跟著吐了血。
“折夏,好好活著罷,阿姊所為你能做的,大抵只有這一件事了……”她揪心地看我一眼,抱起秦時歡轉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巨翼不知飛到了何處,周遭盡是黑暗,像是飛入了一個無底黑洞,身後的星空斑斕急速變小著,直至消逝不見。
濃郁的黑暗裡,阿姊的灰衣早如血衣,殷紅流長的抱著秦時歡青墨的血色輪廓,像是世上只有了他們兩個一樣。
他們遠隔漸遠,漸漸走入墨畫中,我想起那日醒來,海邊的阿姊原也著過青墨長衫。心下的絞痛令我惶急不已地追出一步,大喊道,“阿姊,你當真要棄下折夏麼?”
“往後的路,只能靠折夏你自己走下去了…阿姊以為可以護得你,豈料秦時歡他太狠,狠得連我也無法阻止他……”
“我殺了他!”
阿姊厭他狠,想到這一點,我有了力氣,竟能疾步追過去,一把搶過秦時歡在懷,望著阿姊凜冽道,“如若一切皆因了他,那他便該死!”
“折夏!”
阿姊驚叫起來,眼前的她是從未有過的失措,縱使於秦時歡面前她也未曾至此。她望著我的心口,望著懷中的秦時歡,失措的表情極快地化作了眸底的通紅煞氣。
我知道是他,是懷中的他抓住了我心臟,可心口已經麻木,我甚至不敢去低頭去瞧,生怕一瞧,可能為假的錯覺便會成真,而捏在我心臟上的手,便會當真捏碎了我。
終究低了頭,懷中的秦時歡噙著薄弱的笑,左手插在我心口上,指腹的清晰紋理,也緊緊貼在了我心臟的軟肉上。
那個瞬間,我的心口空蕩極了,腦子裡有什麼東西滿溢而來,瞧著他,覺得如此結局,當真再好不過了。
“秦時歡!我殺了你!”
阿姊暴怒而來,周圍的黑暗閃爍了斑斕星雲,眼見為盛地往她指尖聚攏。
“不見兮,自阿寧離後,我枉枉活下這麼多年,做了這麼久的局,不過是想尋回阿寧罷了,如今已至冷寂淵,她是與不是,都不再重要。”
秦時歡冷言而道,捏著我的心臟攬過我的腰翻身往黑暗深底撲去。
“即便她不是,我也會讓她是!”
耳際刮過的凜冽之言,劃破了所有的疑惑隱藏,原來皆是因瞭如此。
阿姊急追而來,滿目的驚惶真是讓人心疼至極,我忽地勾過秦時歡頸項,附耳輕聲。
“妖怪,知她為何讓我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