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勢如破竹地翻滾席捲而去。豈料勢至半途,便有枯木藤蔓突破了海幕,聲勢浩大的海浪立時沒了銳氣,雖有強撐之力,不過是在拖延坍塌跌碎之勢。
情知伯生之勢已變,我不自覺緊張起來,側眼而觀,那追在兩側的盛放之姿已朝我捲來。
我下意識地大退一步,腳下穩踏便落了空,人突兀撞在地面,膈應疼痛之時也覺所撞之地異樣,忙回頭張望,入眼而來的是丈寬的無盡階梯。
那一條階梯白玉也似地鋪沿而上,毫無可見盡頭的真實感。
“別回頭……”
伯生虛弱之音顫來,我急是回頭,眼前已為不知何時茂盛的奇林異景鋪展,伯生為藤蔓吞噬貫穿的身體纏在藤蔓從中,掛著嘴角血氣虛弱而哀涼地望著我。
老生將木劍從伯生心口取出,陰冷的眼肆意打量著我,託舉他的藤蔓漸近而來,數十名灰衣人也在藤蔓牆上立定,無不掌控著山林草獸的奇異之能,或花或樹,或叢或藤,飛禽走獸,齊聚一堆地轉目打量而來。
“你是不怕死呢,還是不怕死?”老生欺近,斜眼滾眸,陰冷道,“生死關頭,還能遊離心外?”
生死與我,早已見慣,我倚著階梯,抬眸問他,“你要殺我?”
許是我太過坦然淡定,老生眼底閃過驚疑不定,藤蔓託著他慢悠悠地上下晃動,迫近一張白髮幼童之顏,尖細道,“你想死?”
“為什麼不動手?”
我勾勾唇,什麼大象道無象界,根本懶得去想。可憐伯生他拼盡心力救我,不過依憑不見之言,怕是想不到我早不願做如何掙扎。
並非我真的想死,只覺無所謂而已,臨生死也好,臨活剮也罷,隨他們怎麼來,怎麼去好了。我活著,不過是個膈應旁人的存在,他們若能消磨致死與我,是本事,未必是壞事。
聽我此言,老生更捉摸不定,眉頭皺起來,藤蔓安靜停下,他認真打量我,似乎想要從我眸底捉取一些令他得以分明的東西。
我頗覺可笑,諷刺道,“枉你們活下多少年,如今連個人心也看不透,當真是個笑話。”
“老生還與她計較什麼,只管擒上歸墟界便是,否則等魂獸迫出永珍林,不僅整個無往山要遭殃,你我也再無機會得察無象界之可能。”
這聲音鶯脆而來的甚是好聽,我隨眼睨去,竟是個漂亮娘子,奈何她只左臉生的極是漂亮,右臉像是被燒紅烙鐵滾過,額際至頸皆是猙獰的疤痕,饒是如此,也掩不過她左臉的驚顏至極。
難怪她能坦然不遮右臉的駭人之相,我心道可惜,無法與她那美極之顏上多生厭惡,
她立在藤蔓高處,衣衫灰白地沾染了豔花斑斕,嬌嫩如同未出嫁的少女,只是高盤的髮髻已然明示她曾出嫁的事實。
極美的左臉沒什麼額外情緒,淡漠地撫著纏繞在側的彌蛇,毫無迫人之意,好似方才那一句凜冽之言,本不曾從她口中道來,端地是一個超然世外的無甚拘意之人。
情知她如老生一般皆有異處,此刻擺出悠然姿態,想來自有秉持在身,我便於彌蛇之上多留心了幾眼。那彌蛇白鱗覆甲,自腰腹雙生出兩個身子,沒什麼遮掩地顯出男女特徵,互相纏繞糾纏不顧不忌地徑自親近,一眼看去,多少有些靡靡羞恥之相。
見上那靡靡之相,我不知怎就想起了秦時歡,身上漸有莫名的難耐煩躁,情知是那彌蛇作祟,本就吃過一次虧,如何還敢為之深瞧,立時轉頭,撞上那女子頗為玩味的鳳眼,好看的唇角盡是些似笑非笑的薄翹意味。
我頓時尷尬,想了想道,“這位姐姐,你既是有心擒我,何必讓別人動手?我瞧你身側的…甚是奇異的緊,我心有好奇,不如近前讓我多看幾眼,以解死前之惑如何?”
“想不到妹子你說話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