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內鑽的不是直線,位置較難判斷,所以找起來困難許多,累得皇甫岑幾乎休克,用了半柱香的功夫終於還是摸到了。但到最後一個管眼的時候遇到大麻煩了,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管眼已經被撕開了,巨大的吸力在水體內部地十幾米範圍內,形成了一個巨大地漩渦,人一靠近就被牽引的打著螺旋,皇甫岑幾次潛下去卻不能靠近,自然也就無法指明具體位置了。皇甫岑只好再次探出水來,趴在堤坡上穩穩身形,回頭看了看水面,只見前面三個管眼的位置還在不斷落下沙袋,只是數量越來越少,看樣子已經快堵住了,也就是說,就剩這最後一個管湧了。
而這最後一個管湧還在不斷擴大,如果再不堵死,便會將整個堤壩撕開一個決口,到時,後果不用說,就是不堪設想!
所以——必須儘快指明位置。
想到這裡,皇甫岑一抹滿臉地河水,撕破喉嚨就是一聲大喊:“沙包跟著我往下扔。”
一見人群呼啦拉奔了過來,皇甫岑一個轉身,雙腿使盡全力蹬在堤面之上,朝著右前方的河面直直刺了過去,順著他划行的水痕,一個個柳條沙包不偏不倚的落在皇甫岑身後,砸起一朵朵巨大的白色浪花,一直跟著他向前方推移,直到……皇甫岑的身影消失在河面之上,再也不見上來。
與此同時,在另一條的護堤上,那個孩子早就瞧準皇甫岑消失的身影,心中怦然異動,身子一個魚躍朝著皇甫岑的方向跳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戲志才只覺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綿綿長堤之上,數以千計的百姓,齊齊跪倒在地。
“——大人——!”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
去往絳縣的路上。天色已經有些放晴,接連七日大雨,開始消退,這場洪水來得波濤洶湧,來得也極猛!退卻的時候也很快。
涑水河上那無窮盡的河水如虎如狼的翻滾著,整個河道之上漂浮的都是各處的衣物等等,兩岸盡是雨水沖刷過後的莊家衣物。一路上總會瞧見零星的人,三五成群的拾著能用的衣物。不時會悄悄遠處走來的隊伍,那樣大的規模,是這些百姓一輩子也沒有看到過的景象。但是似乎沒有人願意停留駐足觀瞧一刻。
“什麼!”端坐在龍攆上的天子劉宏猛然起身,瞧著面前渾身如泥人的探報,雙手握緊他的肩膀,大聲罵道:“混賬,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探報身子發顫,膽顫的回道:“陽……陽……陽翟公主來報,絳縣出現管湧,河東太守為堵管眼,跳進河水,眼下已經殉職!”
“你……放屁!”天子劉宏暴怒,一把踢開面前的探報,兩行清淚從眼角之中滑下,厲聲罵道:“你胡說,你胡說!”
“陛下,臣句句屬實!”
“陛下,臣不敢說謊!”
“閉嘴!”天子劉宏現在哪裡還有什麼皇帝的風度,整個都處在一種崩潰的狀態,瞧著面前的探報,厲聲道:“拉下去,拉下去,朕再也不想見到他!”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那探報連聲跪爬到天子劉宏的近前,拽住天子劉宏的衣角,忍不住的求饒道。
一旁的陽安長公主聞聽皇甫岑殉職的聲音,花容失色的傻了眼,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上前勸阻道:“陛下,陛下,不可啊!”
此時,環繞在一旁的文武百官雖然都面露惜色,但卻都暗中紛紛叫好,沒想到皇甫岑沒有因為觸怒龍顏而下獄,卻因為抗拒天時而以身殉職,這個死法還真是大出意外,因為從古至今還沒有聽說過哪位大人會因為治水而以身殉職!
這當中由屬司徒袁隗和陽球最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