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帶來了不大好的訊息:秦家大院的房子本就年久失修,一年多不住人,近日幾場大雪下來,竟然壓垮了十幾間房屋,秦夫人請了磚瓦匠來修葺舊房,又要另買磚瓦木料等,加之各處園牆修補,壞掉的傢俱、日常用品需要重新買,媚娘給的那幾百兩銀子,一下子用得差不多了。
媚娘沉吟著說道:“用就用了,以後有了再補貼過去,母親年老,我雖是女兒,也該盡孝奉養!”
王媽媽又告訴她一件事:“太太如今只愁在大爺會考這件事上,許多有錢人家都備了禮金,拜訪得京中名流高官,各人皆有指點,準備參加會試的舉人,有錢有勢的都湊起份子,辦起各樣聚會,文人雅士們聚在一起,少不得請上翰林學士之類的人來,評論一下前度會試的卷題,又測一測下回會試是什麼樣的題,太太也想讓大爺去參加這樣的聚會呢!”
媚娘皺眉道:“那些人閒得沒事做,不過聚著玩罷了,有什麼用?咱們大爺才高八斗,那是真才實學,還怕考不上,非得跟了他們鬧一場才成?”
王媽媽說:“哎呀大奶奶,如今就論這些呢,才學再好又如何?若不處好上下左右的關係,考上了,人家也給你冷眼看,到時入了官場,也是有講究的!”
媚娘不禁多看了王媽媽一眼,這奶孃真不是蓋的,這樣也懂?
“好吧,我問問候爺,或許能幫著打聽些門路去!”
“哎!太太正有這個意思呢,又不肯讓給奶奶說,是老奴不忍心太太煩惱,多嘴說了!”
媚娘笑了笑:“知道了,孃親也是,跟我還見外,不過媽媽對孃親真是好!”
王媽媽笑著:“瞧奶奶說的,老奴當初要是沒有太太,早餓死街頭了!”
媚娘以手支著腮幫,嘆口氣:“若是候爺與我一條心,咱們秦家也能沾他一些榮光,卻不知候爺是怎樣的心思——媽媽不是說當初他不嫌我家清貧,願俯就求娶麼?顯見他應是喜歡的啊,就算夫妻久不相見,他也不能待我這般吧?我生了恆兒,他還納妾……好吧,就算是老太太給的不能推拒,可這次病了一個月,他身邊就有了這個那個表妹,一個比一個膩乎,眉目傳情,什麼意思啊?我始終是正室不是?他什麼事都不來與我說,寧可獨自住在東園……”
翠思在床邊替恆哥兒掖了被角,忍不住走過來說道:“奶奶不知,那莊家表小姐……”
王媽媽盯了她一眼:“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別亂嚼舌根,教奶奶想錯了事情!”
翠思低下頭,不說了。
媚娘看著王媽媽:“媽媽怕什麼?都是自己人。”
王媽媽眼珠子轉了轉,小心說道:“奶奶是原配正室,又有恆哥兒,還怕誰去?但尋常男子都有三妻四妾,何況是候爺?候爺身份尊貴,又生得威武俊美,不說表妹們喜歡得緊,外邊不知道多少好人家女子看著呢!兩個姨娘原是通房丫頭抬上來,是賤妾,即便生下一個半個小主子,也沒什麼臉面。倒是外邊的好人家女子,若有意來俯就做妾,便是貴妾良妾,貴妾生的小主子可不比嫡子差到哪裡去,候爺若還看重貴妾,到時只怕對奶奶和恆哥兒不利呢!”
媚娘怔怔地看著王媽媽:“我是他的夫人,我不讓娶貴妾,行不行?”
王媽媽忙道:“奶奶千萬不可啊,那樣您就成了不賢不淑的妒婦!人人都會指責笑話,況且老太太、太太出面做主,奶奶怎能阻攔得住?”
媚娘不忿:“那要怎樣?便眼睜睜看自己的丈夫納幾個貴妾進來,生下許多個兒子來與我的恆兒搶爹爹?搶世子之位?”
王媽媽眼裡精光一閃:“奶奶該待候爺好些,真心實意疼惜候爺,候爺不是木頭人,豈有不感恩的?候爺又最是顧臉面,承了奶奶的情,就算再娶貴妾,總不會將奶奶放到一邊去,奶奶的正室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