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
“總經理”室。
那個港商坐在“老闆臺”後,秘書剛向他彙報完畢。
港商:“情況就是這樣?”
“是的。”
“你沒漏掉什麼,或弄錯了什麼?”
秘書:“沒有,我每半天做一次筆記。”
港商:“你出去吧。”
秘書出門,港商馬上抓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是我,請董事長接電話……正在開會?你告訴他,我是在大陸的‘永全’打電話,他會接的……”
不一會兒,電話裡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家騏嗎?那邊怎麼樣?”
港商:“出了一點兒事情,丁丁不知為什麼接連對軍隊搞惡作劇,而且鬧得嚇死人,甚至弄得兩個老爺子到公司門口來站大崗,哇——”
電話:“你別哇、哇的,我就討厭臺灣、香港年輕人的這一套,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港商:“我也搞不憧,好像丁丁是想用錢買一支軍隊,過過官癮,這種人家的人嘛,有這個血統……”
電話:“放屁!你什麼都不懂!……姜司令身體還好嗎?”
港商:“聽說不大好,住了兩天醫院,是血壓出了毛病。而且醫生講,隨時可能……”
電話裡很久沒聲。
港商叫:“爸爸,爸爸……”
電話重新傳出沉重的聲音:“那個丁丁呢?”
港商:“秘書說她去北京了,一個星期也沒來一個電話。這個女人乾脆把這個公司這麼大一攤子事情給扔到太平洋去啦!我真是不明白,當過兵的傢伙怎麼都怪兮兮的。”
電話:“這話包括你老丈人嗎?!”
港商一怔,囁嚅:“董事長,我……我說話放肆了。”
電話:“你安排一下,我馬上去大陸。”
港商:“爸爸……您不是說,永遠不回來了嗎?”
電話中的聲音更顯蒼老:“差不多四十年了……四郎探母啊……”隨之,電話被放下。港商盯著電話看了一陣,慢慢放好,神色也顯沉重。
香港至廣州的列車飛馳著。
軟座中,坐著一位風度翩翩的老人。老人似在閉目養神,實則在憶及往事:當年的姜佑生辦公室,提著暖瓶的公務員叼著煙,眼淚直流地走進門。姜佑生看著他問:“你是主戰派?”公務員點點頭。姜佑生:“我看你是個‘起鬨派’。”公務員急得搖頭。姜佑生:“把煙拿下來,說說看。”公務員拿下煙,說了四個字:“唇亡齒寒。”姜佑生:“別說古話,你說我能聽得懂的。”公務員看了看滿牆的地圖,走到世界地圖前,用煙比畫著……最後,小公務員說得忘形,把一直提在手裡的暖瓶甩出去,爆出一聲巨響。幾個軍官握著手槍衝進來,姜佑生哈哈大笑:“這裡剛爆炸了一顆原子彈。”
老人臉上浮出幸福的笑容——他就是當年在朝鮮戰場上失蹤的李兆魁。
某五星酒店。李兆魁與其婿家騏走入電梯。另一側電梯走出吳丁。他們互相都沒有注意。
套房內,李兆魁剛在沙發上坐下便問:“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姜司令?”
家騏:“爸爸,不知您想到沒有,完全以私人造訪形式,萬一人家……會不會使您老人家很難堪……是不是……”
李兆魁憂戚地:“透過政府吧。暫時不要說我過去的名字,但戰俘那段歷史不要隱瞞。”
家騏點頭。
李兆魁:“丁丁有訊息嗎?”
家騏:“聽說她今天早晨回來了,去公司提了一大筆現金。我因為去接您,因此沒遇見。她會不會?”
李兆魁:“會不會攜款逃跑?”
家騏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