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開門走進院子,又走出院門……
群山幽幽,天邊已有霞光。
保衛科長等趕到山頂。他突然止住步子,被眼前的一副景象驚呆了——遠遠的,是楊儀的背影,她立在懸崖邊上,迎著鮮紅如血的霞光,通體輝煌。
楊儀那張年輕的臉,在霞彩中無比俊美,她大大地睜著雙眼,眼裡充滿幽怨。她的眼中閃過楚風屏,閃過姜佑生,閃過兒子,閃過賀子達……她悲苦悽烈地高呼著丈夫的名字:“賀——子——達——”
楊儀縱身躍出……
山澗洪流,一瀉遠去。
近一年之後。解放大軍如滾滾洪流,氣勢如虹地開進著。
路邊,某農家小屋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楚風屏也生下一子。
姜佑生抱著兒子樂得合不攏嘴:“小子,叫爸爸,叫爸爸。”楚嗔道:“瞧你。”姜把嬰兒舉在半空,打著轉。
“小心點,你小心點,別摔著。”
“摔不著。別說平地,就是大坑大溝,就是懸崖峭壁,我摔下去也得把他舉著!對不對,小子?”
這句話使楚風屏的臉倏然變色,她望著旋轉在半空的嬰兒,眼睛有些迷濛:她的眼前漸漸地幻化出一個一歲的小男孩,“嘎嘎”地笑著……舉著孩子打轉的是楊儀。楚捂住眼睛,覺得有些暈,靠在床頭。
姜佑生忙問:“風屏,你怎麼了?”
楚風屏沒有鬆開手,輕輕自語:“那個孩子要是生下來,都快一歲了。”姜頓時失去喜色,無言。
楚放下手,望著丈夫:“馬上就要與賀子達的部隊改編成一個縱隊了,見到他怎麼說呢?”姜抱著孩子,背對楚僵立著。
楚一下忍不住,雙手捂住臉哭道:“楊姐……”
姜佑生驀然轉身,冒火道:“你就是脫不了當丫環的命!”
“恭喜呀,恭喜……”屋外走進來一群風塵僕僕的男女軍人,“師長,是兒子是閨女?”
姜:“大頭兵一個。”
某幹部:“好啊,我們從大石山獨立旅升格為野戰軍一個師,連參軍帶俘虜,越打兵越多,你還嫌不夠用怎麼的,又弄來一個嫡系的。”
眾人大笑起來。
幹部們發現楚臉上有淚,都止住了笑。
某幹部連忙說:“是啊是啊,剛生下來就得託付給老鄉,別說你們當爹當媽的受不了,我們都跟著難受。”
姜:“謝謝各位了。這家房東也剛生了孩子,已經談妥了,他們樂意一塊兒養著。中央不是說了嗎?解放戰爭的程序將大大縮短,我們會很快打回來的。說不定,那時我兒子正好會叫爹。”
某幹部:“好,為了與咱們師的第一個兒子會師,咱們把仗打得快一點兒!”
眾人又笑起來。男軍人紛紛逗嬰兒:
“兒子,你放心。”
“兒子,我們一定把仗打得快快的。”
“好好等著我們,兒子。”
一女軍人插嘴:“哎哎,楚風屏同志在這兒呢,大家文明點!”
房東田大年夫婦,抱著他們的兒子從外面走進小屋。大年妻扎著月子裡的頭巾,笑著走近楚風屏:“讓兩個小傢伙見一見。”
姜佑生介紹:“這是我說的房東,田大年同志。”
眾人紛紛取出食物和值點錢的東西放在田大年懷裡:“多費心吧,這是一萬多個兵的一條根哪,無論如何你得給養活了,等著我們……”
田大年只是憨憨地笑。田妻說道:“兩個小東西還都沒名字呢,首長,給起一個吧。”
姜佑生拍著腦門。這時,屋外傳來軍號聲,部隊的集合聲,以及民工隊長的招呼聲:“支前的民工,也都集合啦!”
姜猛然道:“有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