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來個維族中年軍人。
老人們:“部長,您好。”
“大家好,大家好。”部長走近鹿兒等,先對老媽媽鞠了一躬:“大嬸,多謝您了。”薇拉緊張地拉住老媽媽的衣襟。老媽媽問道:“你現在就要接人?”
部長:“怎麼,您捨不得?”
老媽媽:“太對了,就是捨不得。”
“那您留下他,是做兒子呢?還是做女婿呢?”
老媽媽朗聲笑起來。薇拉害羞地奔回屋子。
部長笑畢,對鹿兒說:“賀子達同志,再過兩個月,軍區要搞民兵訓練比賽。我跟周師長說了,先放你回去休養半個月,然後回來,幫幫我的忙。”
鹿兒忙推脫:“不,不,我不行,我的俄語還不大過關。”
部長:“你不是作訓參謀嗎?懂槍懂炮就行,再說村裡的姑娘、小夥子大多會漢話。”
鹿兒:“我從來沒跟民族同志打過交道。”
老媽媽一邊撫著身邊的那頭鹿,一邊插話:“孩子,別推了。你能給我們帶回來象徵吉樣的梅花鹿,也能給我們帶回來榮譽。只是這村裡的小夥子個個是沒有馴過的野馬,不好馴呢。”沿著老媽媽的目光,一棵大樹底下,十幾個小夥子喝著酒,有的已爛醉如泥。
部長:“地方偏僻,沒什麼可樂的,他們天天下午就這麼喝。不是有些難,我怎麼會想起借你這個大學生參謀呢。”
鹿兒看著那些小夥子,不再言聲。這時,一個醉酒的小夥子走過來,雙手重重地拍在鹿兒的肩上:“大軍,我向你發誓,你要是再給我們弄回九十九頭這樣的鹿,看上一眼,只看一眼,我們村的年輕人不但把槍打得準準的,把炮打得準準的,還要把我們村子最最美麗的姑娘,也就是我的妹妹,送給你!”
老媽媽推開小夥子:“謝廖沙,快滾到屋後的草垛上躺著去,別在解放軍面前丟我的人!”謝廖沙踉蹌地走了幾步,又走回來,又拍了鹿兒一掌:“我們俄羅斯族人從來說話算話!”老媽媽再次推開兒子:“快滾!”
謝廖沙一邊往屋裡走,一邊高喊:“薇拉,薇拉,我用你換了一百頭鹿……”村民們笑著。薇拉羞得背靠在窗邊。
鹿兒上了吉普,回頭望了一眼。吉普從大樹前駛過,鹿兒盯著那些醉酒的小夥子。
田家院門前,大碾子走上臺階,摸著門上的一掛大鎖。
當年那趕車老漢路過:“這不是解放嗎?老田一家全在公社醫院呢,上來,我送你一段。”“謝謝。”大碾子爬上馬車。
簡陋的公社醫院裡,很多病人或病人家屬都在過道用小火爐做飯。大碾子一眼看見了田妻和大年。大碾子走過去,僵立著,一時張不開嘴。
老兩口忙著做飯,沒有注意。大碾子不得不輕聲但十分清晰地叫道:“媽,爸。”老兩口哆嗦了一下,這才發現身邊高高大大的軍人,是前來與他們正式相認的親生兒子!老兩口慢慢站起來,一人拽住了一隻胳膊。
大年:“你,你剛才……”
大碾子重複道:“爸,媽。”
田妻的嘴唇顫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而是猛然用袖口抹著眼睛。大碾子展開雙臂,攬住老兩口的肩。老兩門像突然得到了巨大的保護。
過道里的人好奇地看著這孃兒仨。大碾子注意到人們,鬆開手,問道:“你們誰病了?”田妻醒悟過來:“不是我們,是棗兒病了,快進去看看。”
大碾子隨大年夫婦走進病房,從七八個病人中看到了棗兒。她昏睡在床上。大年說道:“碾子,棗兒是活活為了你爹媽累病的啊!”
“大夫講,少說五年前,棗兒的腰受過傷,治晚了,現在造血的什麼地方落了病根,成了大病。這孩子沒過門就到咱家,去年就那麼個老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