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躲了過去。
金達萊將滿滿一筐紙放在老頭面前。老頭哆嗦著掂了掂,掏出兩毛錢。金達萊接過錢,看了看,又遞回去,二話不說地抓過那手帕,取出煎餅,邊啃邊走。
老頭愣怔片刻,叫道:“小姑娘,看來你也沒家,跟我過吧。”金達萊頭也不回,狼吞虎嚥著,含含混混地道:“你?我爸爸是紅軍,是少將……可不是撿破爛的。”
幹校。姜佑生躺在竹床上看信,越看越激動,看畢,欲揮拳敲牆,又罷。想了想,下床,姜佑生把信放在桌上,然後衝門外叫道:“哨兵!”
“幹什麼?”哨兵探進腦袋。
姜佑生:“我要去供銷社,買信封、郵票。”
哨兵:“不行,專案組規定,不准你們對外通訊。”
姜佑生故意大聲說給隔壁的賀子達聽:“別那麼機械嘛,我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和一個叫小碾子的,跑到國外打仗去了,他們透過我老婆轉信來,你說能不回嗎?”
賀子達在床上果然支起半截身子。
姜佑生:“這可是戰場來信啊,小同志。”
“這……”哨兵猶豫。
“這樣吧,寫完了先由你審查,沒毛病,由你發出去,怎麼樣?”
哨兵:“你孩子真在打仗?”
姜佑生:“千真萬確。”
哨兵:“你去吧。但千萬別讓組長知道。”
“放心。”姜佑生瞥了一眼賀子達的門,走進月色。
賀子達趁哨兵不注意,溜進了姜佑生的屋子。他抓起那封信,手居然有些顫抖。看完,賀溜回自己的屋子,心緒難平,滿屋踱步。最後,他還是按捺不住,大喊一聲:“哨兵!”
哨兵:“幹什麼?”
“我要去供銷社。”
哨兵:“你也去?你去幹什麼?”
賀子達:“老子去打酒!”
夜戰中,大碾子等又在搬炮彈……
掩蔽所,周天品舉著望遠鏡觀察上空。夜空中,炮火與探照燈,血紅雪亮。周天品放下望遠鏡,命令:“停止射擊!”
陣地指揮員:“停止射擊!”
口令剛下達,大碾子等就跑進樹林。
掩蔽所,周天品接電話:“有是有,可又跑了。我這兒一開炮,他們就參戰。我這兒一停止,他們就逃跑……說是那麼說,我總不能一邊打天上的,一邊抓地上的吧?再說,政委,這些紅衛兵不賴,留他們當兵算了。”
電話內:“不行!肯定不行!”
周天品無奈地衝通訊員撇了一下嘴。
幹校。石娥在床上輾轉反側,唉聲嘆氣。盼盼聽著,猶豫著理還是不理。石娥的蚊帳裡傳出了輕微的抽泣……
盼盼聽著,終於張開嘴,問:“你怎麼啦?”沒有迴音。盼盼有些急了,翻過身,趴著又問:“你病了嗎?”
一會兒,傳來石娥的聲音:“沒有,是你舅舅,被關進精神病醫院了……”
盼盼一驚:“為什麼?!”
石娥:“人家說他撕大字報。唉——他呆在那種地方……”
走雲遮月,小屋很黑。
盼盼的聲音:“……怎麼知道的?”
石娥的聲音:“楚大姐來信了。”
“誰是楚大姐?”
“就是那個姜司令的愛人。好像現在鬆一些了,可以通訊了。”
“……她,為什麼給你寫信?”
“她,姜司令,和你舅勇也是戰友。”
盼盼複雜、無聲地笑了一下。小屋沉默了一陣。
一會兒,石娥又道:“小碾子,哦,就是賀解放,還有楚大姐的三個孩子,跑到國外打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