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人全身上下被一件黑色的袍子罩著,只露出了眼睛,看不出是男是女,雙眸中射出兩道冷電來,彷彿要刺入人的五臟六腑似的,只是,那眼睛卻彷彿十分熟悉似的。
鐵成鋒看到那眼睛,只覺莫名其妙地心中一熱,一股怪怪的感覺泛了上來,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人卻忽然說話了:“你是鐵成鋒?”聲音刺耳,怪異無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鐵鏟用力鏟入砂子裡面所發出來的,讓人十分不舒服。
鐵成鋒沒想到這人聲音這樣詭異,但是也沒多想,道:“在下正是,閣下是否方才彈箏之人?”
那人悠悠地道:“是我非我,干卿何事?有人讓我將這個交給閣下,接好了啊。”
手腕一振,一物飛了過來,鐵成鋒心中一動,隔著衣袖一把抓住了,只覺入手乃是一個小小的香曩,剛要說話,那人卻忽然怪笑一聲,向遠方縱去,頃刻消失不見。
鐵成鋒心知對方比自己輕功高出太多,也沒想追趕,細細打量手中香曩,只覺熟悉之極,但是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抬頭望處,只見夜色冥冥,四下裡卻只有自己一個人,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回去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安安穩穩地到了煙雨樓。
自己房間裡,一燈如豆,鐵成鋒推門進去時,練星雨猶自睡著,那女弟子卻趴在旁邊桌上睡著了,想來是十分疲倦了。
鐵成鋒心中微感歉疚,抱起那女弟子,放在自己床上,然後坐在椅子上,就著昏黃的燈光看那香曩。
那時在夜色下看不清楚顏色,現在拿出來一看,只見香曩色呈淡紫,鐵成鋒心中猛地一震,幾乎說不出話來。
如何能夠忘記,初次見到紫茜時那一身紫色的裝束呢?
無比熟悉的紫色,無比熟悉的手感,鐵成鋒撫mo著這香曩,顯然,這香曩和那身衣服,是同種布料做成的,雖然自己沒有在紫茜身旁看到過,可是女孩子的東西,自己沒有注意也是正常,也就是說,這香曩,可能是紫茜的了。
鐵成鋒心中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帶的那椅子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兩個躺著的姑娘彷彿聽到了什麼似的,在睡夢中一起翻了個身子。
鐵成鋒忙暗自收斂心神,將椅子扶了起來,仔細打量這香曩。
香曩除了顏色以外,居然沒有其他特別之處了,鐵成鋒沉吟良久,將香曩開啟了。
香曩裡面,除了一張薄箋和一隻已經枯黃的樹葉所做的哨子以外,一無所有。
鐵成鋒顫抖著將那隻哨子摸了起來,心神頓時回到了幾個月前,那時候,自己和紫茜剛剛回到家,上山打獵之時做了這哨子,被紫茜拿去玩了,沒想到她將這哨子收藏的這般好。
只是,她將這哨子送了回來,是什麼意思呢?
還有,那人說是有人拖他將這香曩送回來,那相托之人莫非便是紫茜?
可是,那人卻如何能夠彈奏“人生無痕”呢?
還是不是他,而是紫茜在另外一個地方彈的?
鐵成鋒痛苦地敲了敲頭,將葉哨放回香曩,又取出了那張薄箋。
薄箋上面彷彿寫的有字,鐵成鋒輕輕展開薄箋,低聲讀道:“君非君,妾非妾,一月聚,半年離,聚如落花入流水,離若勞雁各自飛。”
身後,練星雨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幫主,這詩有一種憂傷的意味啊,是你寫的嗎?”
鐵成鋒回身一看,只見練星雨睜著大大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鐵成鋒嗯了一聲,臉上一熱,將香曩和紙箋收了起來,道:“你沒事了?那會兒可嚇壞我了。”
練星雨臉上微微一紅,不過沒人能夠看得見,道:“當然沒事了,幫主,你一個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