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輕煙不辯,輕輕地笑,她說的是最真的話。
且言陷入沉思:“這書,是前些日子在蘇州,我同孃親去廟裡求平安時,一個遊僧所贈。他道我為異者,心中執念當早日放下,否則此生難得安寧。”
“卻是個高僧?”
“嗯。他將我的平生說得不差一字,怕也知曉我心中是何執念。”
“儘管是智者言論,又哪裡是說放下便能放下的。”輕煙輕嘆。
“輕煙之言正是我想。他不知,我以這執念為生。”
輕煙妍妍笑開:“說得多了,您該歇啦。”
且言“嗯”了一聲。
輕煙去櫃中取軟被,鋪好,嘴中碎念:“今晚風涼,您可不要踢被。”
且言輕應,將那本佛書混入兵書中,他要一同帶去邊關。
淺且言就這麼離了京影。
未曾想,這一離,便是三年漫長歲月。
是的。三年。
曾犯木影邊關的炎華兩軍早被打退;淺且歌馬不停蹄地帶兵北上,收復了草原的小部落;隨即越過草原,一路向北,經過三個月的征伐,金其稱臣;金其稱臣之後,土讓國連抵抗都未作,便也奉上降書;而之後的兩年,轉戰水華國,炎與華再次聯合,兩年後卻漸顯敗勢,火炎違約撤軍,水華應戰不暇,木影的“青軍”一路打到京華,水華國君欲逃不及,死在他的皇位之上,從此,大陸再無水華國……
朝堂上主和的一派在一道道大捷之後再不作任何諫言,他們最開始冷眼看著主戰一派的喜氣洋洋的姿態,暗恨在心;再後來,金其、土讓兩國相繼稱臣,他們的臉上也逐漸有了相似的喜氣洋洋,紛爭的兩派不知不覺就相處和諧起來;再兩年後,他們在朝堂上聽到水華國被滅的訊息,毫無禮儀地淚涕齊流,膝蓋狠狠地跪在大殿之上,頭重重地磕下,三呼萬歲,齊聲恭賀:“天佑木影!天佑我皇!”
他們見證並參與的,是一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歷史啊!!在這時候,誰還敢說,統一大陸是不切實際的妄想!
淺影帝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看著那群完全失了禮儀的大臣,面無表情,目光沉靜。
“退朝。”淺影帝起身走出大殿,伯無看著底下的大臣,似乎完全沒有聽到皇上的話,搖搖頭,默默跟上淺影帝。既然皇上都不說什麼,就由著他們去鬧吧,總會有歇停的時候。
淺影帝徑自去了聽雪閣。
比起御書房與日耀殿,他這三年更喜歡呆在聽雪閣了。
伯無跟在他身後,輕問:“皇上,奴才為您準備早膳可好?皇上想吃些什麼?”
“隨意。”前邊的人腳步不停地回道。
早知會是這樣的回答了,以前七殿下在的時候,皇上為了他,在吃食上總會費些心思,而今,總是隨意。
伯無是不被准許上聽雪閣上閣的,幸好聽雪閣內多是機關,他準備好吃食,便啟動機關送上去。皇上並不會刻意糟蹋自己的身子,所以那些吃食他是一定會用的,這個伯無倒不擔心。
淺影帝在上閣安置好,才取出袖中的信件。
是昨日同大捷的奏摺一同送到的信件,卻明顯已拆開許多次。
只是薄薄的一張紙,紙上字跡是他熟悉的,那些一筆一畫寫得認真,字卻仍是難看,偶爾還見黑糊糊的一團,不知是滴了墨,還是寫錯字刻意塗去的。
父皇,水華敗了,且歌沒有受傷。淺且西留下安撫水華國的將士和百姓,我和淺且言明日離開水華,去火炎。半年後,且歌就回木影。父皇要好好吃飯,想且歌的時候要開心,就像且歌想父皇的時候也很開心。雖然且歌有時候想父皇也心裡不舒服。且歌很好,請父皇安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