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去做這般容易留人話柄的事兒,這般明目張膽的事兒,與其說是兄弟之間的嫉妒,道不如說是別人別有用心,離間他們哥倆兒。
延璋給延珏下藥?
“切,有什麼不會?咱們尋常人家不會,可這帝王家,就說不好了。”
“說的有理,可我聽說,除了皇上處,他可是隻去二爺那兒,他們哥倆兒感情那麼好,該不會……”
“可不,槍打出頭鳥,這受寵的兒子本就招嫉恨,更何況是當前這局勢?!前兒那些日子,皇上日日找咱七爺兒陪著下棋聊天敘父子情,這份兒獨寵您瞧哪位爺兒還有?如今這秋獮在即,那七爺兒又是咱八旗中絕對的騎射一把好手,萬一再露光芒,出了風頭,那可難保……”
“啊?!你說的是……”
“還能是誰?!沒聽過龍生九子,個兒比個兒狠,個兒比個兒絕?”
“呦喂,誰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麼大膽子,不要命了啊!”
那些傳遍了行營的謠言說:“誒,知道麼,說是七爺兒夜夜鬧肚子,人腿兒都給鬧軟了!我聽說啊,八成兒是給下了藥了!”
先前兒的幾天夜裡,他一如既往的夜夜傳恭桶數次,每次清水依舊,夜夜幾乎守在殿裡時,她還有過幾次不切實際的幻想,可隨著接踵而來太醫啊,各種慰問的貼身太監宮女啊什麼的,小猴兒知道自個兒再胡思亂想,那真真兒是死不要臉的自作多情了。
他對她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只瞧每次於得水瞅她那種拉不出來屎的表情,小猴兒都能猜的到,八成在那主兒面前,他提都沒敢提她。
在接下來的幾日行程中,‘小栗子’真的就是小栗子,那夜的一切都好像是小猴兒自己想象出來的一般,如果不是那些王府的太監在她跟前兒越來越恭恭敬敬,如履薄冰,她幾乎真的懷疑,那主兒從不知道她混在這行營中。
事實上,延珏的血可能真的是冷的。
……
最後躲旮旯裡不吱聲的黑毛沉穩的收場說:得了,反正上路還有些日子,慢慢來吧,他總不能在介麼多奴才都瞧著的當下,瞅著你一個睿親王府的福晉真就一直抱著恭桶吧。
這時那綠毛的陰陽怪氣說:我道是想好好說了,可我說嘛?你讓我喝著茶水兒跟他說,我一家二百一十五口,被你爹不曾調查,一怒之下都給殺了,你賠我呀,賠我呀?或者呲牙笑著跟他說,誒,我是罪臣之女,原本該死的,現在活的好好的跟介兒蹦達呢,你看我呀,看我呀,再或者說最廢最廢的話,好好的,別生氣了,四海皆昇平,家和萬事興?我他媽呸!介種廢話我說的出口,也得那冰溜子真得給你聽算呢!
另一個白毛的理智勸服說:別啊,消消氣兒,慢慢來,眼看秋獮在即,如今介當下,你哄介主兒都來不及,生嘛氣生,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不成麼?
一個紅毛的怒髮衝冠的說:操,不搭理就他媽不搭理,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不成?
彼時她的心裡住著四個小人兒。
沒錯,全院子的太監嘩啦啦的跪地瞧著她拎著恭桶走出院子的時候,小猴兒是帶著脾氣的。
見於得水終於不嘮叨,小猴兒撣撣他肩膀上的灰,漫不經心的道,“勞煩公公照顧。”
“小栗子。”再次挑眉重複,兩隻杏眼兒漫不經心的眨呀眨,明明沒瞪也沒剜,可莫名其妙的,那倆眼兒每眨一下,都眨的於得水汗毛直立的,恁是如何,也不敢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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