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岱欽腰間的蒙古剔的時候,小猴兒乎的眼珠兒一轉,眉頭一攢,臉上鬱色盡退——
您問,為嘛?
有嘛為嘛,如今茲用一出《武松打虎》來比喻,她小猴兒奏是介武松,那僧格岱欽好比那山,而那延珏恰恰就是那鬧心的攔路虎,恁說若是這老虎先爛泥似的攤那兒了,這出戏,那還用得著在景陽岡浪費精力,不奏簡簡單單的變成一齣兒《武松上山》了麼?
所以說,醉的好,醉死拉倒。
“爺兒,爺兒。”小猴兒下手並不輕的拍著自個兒頸窩處延珏的臉,見他只哼唧卻並不動彈,嘴兒一勾,彎了眉眼兒。
一旁的僧格岱欽見狀沉聲吩咐著,“快去備些解酒茶來。”
“不用。”小猴兒出聲打斷,吃力的攬了攬身上的爛泥,清清嗓子道,“夜風太大,介麼吹著容易著涼,勞煩僧王備下一間房,讓我們爺兒休息一會兒。”
“福晉說的有理,是僧格疏忽了。”僧格岱欽喚來堯武,吩咐下去後,小猴兒擰身兒喚了一聲兒。
“於得水!快扶爺兒下去休息。”
“喳。”
半晌,當爛泥似的延珏給於得水和堯武二人架了下去之後,席間只剩僧格岱欽和小猴兒二人。
雖是名義上延珏也在府上,可再怎麼說也畢竟是孤男寡女,所以恁是外頭如何夜深寒涼,那些個奴才丫頭也得跟那兒站著,這桌兒也挪不到屋裡。
所以儘管僧格岱欽又命人又上了幾道熱菜,也不過一會兒便成了殘羹冷炙。
索性,石猴子這會兒倍兒餓,再加上天性胃口好,恁是如此,也左一筷子菜,右一筷子蝦的,吃的盡興,儘管她儘量端著些許‘架子’,也讓這一院子的丫頭奴才跟著頻頻吞嚥口水。
“咳咳……咳咳……”那坐在對面的僧格岱欽先開了口,輕咳了幾聲,等小猴兒抬頭兒掃了一眼時,只見他面帶笑意,伸著手指頭,指指自個兒的嘴唇。
嘛呀?
小猴兒瞪著眼兒瞄著,半天才反應過來,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伸出舌頭舔了嘴上粘著大米粒兒。
“謝謝。”石猴子也不抬頭,趁著熱乎接著吃,那‘餓殍’的模樣兒直讓僧格岱欽連連失笑,不時提醒著。
“天兒冷,慢點吃,待會兒別再胃疼。”
“嗯……”
有一聲沒一聲的應著,小猴兒端著飯碗,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嘴裡扒拉,三下五除二,便以風捲殘雲之勢,祭了餓的直抽抽的五臟廟。
也不知是夜裡寒涼,還是怎麼著,即便裹著穀子披上的大氅,小猴兒仍是連連打了兩個噴嚏。
“來杯熱茶吧。”
僧格岱欽溫和的道,說話間,已起身到了一杯茶,放在了小猴兒面前。
倆手握著熱氣騰騰的茶盞,透過那升騰的煙,小猴兒仰臉兒瞧著那張帶疤的臉,朦朧間,只一眼,便又瞧得楞住了神。
這是石猴子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看著僧格岱欽。
如果沒有那條從腦門延伸至左臉的疤,他應該是個極其俊美的男人吧。
許是濃厚的蒙古血統,他的五官看上去遠比一般漢人要立體許多,常年征戰讓他的膚色健康而黝黑,而那深陷的眼窩裡嵌著的那雙明如星子的眼,是那般奇異。
你既能從其中瞧見森森威逼的煞氣,卻也能從其中瞧出如烈日般的暖意。
這雙眼,如此矛盾。
這雙眼,如此的似曾相識。
阿瑪……
只差一點,小猴兒就差點喊出口了,然,這會兒身子徒然被溫暖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