諱!”陸賈氏笑了一聲,淡淡說道:“你們太太自來是個毛糙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著,將手中念珠木槌一放,就要起身。寶蓮連忙上前攙扶,陸賈氏便扶著她的肩頭走到對過房裡去,在炕上坐了。
陸賈氏便說道:”待會兒,若你們太太再來,你就擋出去,說我身上不痛快,不想見人。無論她說有什麼要緊事,只不讓她進來。”
寶蓮答應著,又不禁問道:“昨兒老太太還說太太要為少爺納妾,是件好事。怎麼今兒又變了卦?”
陸賈氏睨了她一眼,說道:“你這丫頭,倒是鬼靈精。我沒說為些什麼,你倒先猜出來了。”一言未休,便說道:“原本我是這般打算的,平分秋色總好過一枝獨秀。你們太太往日裡倒也還老實,縱然糊塗些,到底一心還是為著陸家。就納了她的外甥女兒進來,那倒也沒什麼不可。然而今日她行出這不安分的事體,那話就要兩說了。那章雪妍我冷眼瞧著,也不似什麼安分的人,心思靈動的很。這樣的人弄進來,轄制的住倒也罷了。若是拿捏不好,只怕要興風作浪。我早先便說過,咱們一家子吃穿都靠著你們奶奶。若是將她弄得離心背意,那就不好收拾了。”說畢,便閉口不言。
寶蓮見她說了這好一會兒話,已有幾分氣乏神虛,連忙倒了碗熱茶遞上去。陸賈氏接過,吃了幾口,忽想起一事,便吩咐了幾句。寶蓮一一都應了下來。
卻說夏春朝正在屋中靜坐,閒中無事,又將那日開的針線活計取出,繡了幾針。一時陸紅姐抱了那雪獅子走來,夏春朝見了連忙與她讓座,又笑道:“你又把這東西抱來了,一會兒勾了頭髮抓了衣裳,又要嚷起來。”陸紅姐嘻嘻一笑,也不回嘴,只抱了貓逗弄。夏春朝又吩咐寶兒端了兩碟蒸糕蜜酥,姑嫂兩個說話玩笑。
恰逢此時,寶蓮忽然匆匆走來,向兩人行禮問安。
二人見她神色不寧,都問道:“怎麼了?來的這等匆忙?”寶蓮便道:“老太太忽然有些不好,打發我來跟奶奶說,請奶奶快請大夫來家瞧瞧。”這二人一聽,登時都慌了神,連忙起身。陸紅姐便問道:“怎麼個不好?我早起去同老太太請安,還好好的呢。”夏春朝更不打話,連忙吩咐珠兒出去傳話,吩咐門上小廝騎馬請大夫。她自家也不及穿衣裳,就帶了寶兒往後院去。
走到陸賈氏居處,入內卻見陸賈氏正在炕上歪著,小丫頭寶荷守在一旁。夏春朝走到炕邊,見陸賈氏面色如常,只是氣息略弱,兩隻眼睛半開半合,倒似有幾分虛弱無力,便低聲問道:“老太太,你心裡覺得怎樣?哪裡不舒服?大夫就要來了。”那陸賈氏嘴張了幾張,竟沒吐出一個字來。夏春朝又問寶荷,寶荷一個半大丫頭,哪裡經過這樣的事,之前又遭了一場委屈,還不及開口,又抽抽噎噎起來。
陸紅姐脾氣潑辣,見不得這等磨蹭,當即問道:“老太太究竟是怎樣,你到底說句話來。誰將你的臉打成這個樣子?!這家裡來山匪了不成!”
正說著話,寶蓮也走了進來,見姑娘問,忙上前回道:“姑娘也不消問她。原是今兒上午時候,吃了早飯,老太太正在屋裡唸經。我見屋裡沒差事,就打發這丫頭在院裡同家人孩子玩耍。太太忽然走來,要尋老太太說話。這孩子不知怎的,就衝撞了太太。太太便動手打了她幾下子,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但老太太偏在屋裡聽見了,就有幾分煩心,便請太太進屋等候。奶奶姑娘也知道,老太太這功課不完是不會出屋的。太太等了一會兒,不耐煩起來,咕唧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就起身去了。那時節老太太倒也沒怎樣,待唸完了經,走到這邊來坐,就說胸口發悶有些不大舒服。我便攙著老太太上炕來躺,本說歪一會兒子就好的,誰知越發不省人事起來。我心裡害怕,這才走去報了奶奶。”
夏春朝聽了這幾句話,心裡便已略微猜著了幾分,當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