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
秦朔川:“你——”
“我戴手套了!”段江言攤開自己白生生的手和透明手套。
秦朔川心想我不是要說這個,而是這麼一個颱風天容易被吹走的人,為什麼可以先吃了一碗米飯又吃了一碗麵,現在又要去吃餃子呢?
段江言也意識到他憋著沒說的話,於是湊到他耳邊似乎很親暱,實則陰森森道:
“秦董,您是不是又想說‘段醫生,你是真餓了’?憋住不許說,我記仇。”
秦朔川立即聽話做了個給嘴上拉拉鍊的動作。
段江言見他居然這麼配合,都不好意思再故意翻舊賬擠兌他尋開心了。
段江言忍不住笑起來,然後塞了個剝好的蝦堵住他的嘴。
因為手套邊緣沾滿了醬汁,登時糊了秦朔川滿嘴滿臉。
段江言只好趕緊摘了手套去抽了餐巾紙給他擦嘴擦臉。
這個動作實在是太自然而然了,甚至擦的時候湊在秦朔川面前、把手撐放在他大腿上了都完全沒有避嫌。
聯想到今天在辦公室裡說親就親的動作,秦朔川心中的疑雲隨即又密佈了幾分。
已然是風雨欲來,但他仍舊倔強催眠自己似的儘量不去想。
之前江小狗完全不是這個態度的。
別墅裡暖氣非常足溫度很高,段江言穿著恐龍服有時候覺得熱,就會把褲腿撩起來露出白白的兩條腿、坐在二樓客廳裡邊看電視邊晃來晃去。
或者叉著腿歪著仰著各種奇葩姿勢,甚至撅著屁股拱在沙發上用一種非常有柔韌性的姿勢玩手機。
但是隻要秦朔川回家了,即使是在一樓或者在書房,他也會快速放下褲腿,把自己包裹嚴實了避嫌坐好,要麼就乾脆回房間。
大概是因為兩人本來就取向都是男,而且又各自有男朋友,段江言甚至比秦朔川還更注意避嫌。
所以,他是什麼時候突然就不避嫌了?
這種湊得特別近的姿勢,江小狗只對北山做過。
當一點點蛛絲馬跡出現的時候,人會下意識選擇性只看自己想看的東西而忽視,但蛛絲馬跡太多了,完全變成一整張巨大的蛛網了,想閉著眼睛不去承認都難。
秦朔川立即心虛垂眸躲過段江言的目光。
段江言給他擦了擦嘴,也沒多想就自顧自繼續吃餃子去了。
秦朔川如坐針氈。
煎熬了許久後,他瞥了一眼段江言咬開的三鮮餃子,裡面隱約能看到不少魷魚碎。
秦朔川眯起眼睛,隨即就有了辦法。
他思忖幾秒,試探問江小狗:“餃子好吃麼,給我夾一個嚐嚐。”
秦朔川坐在段江言右手邊,那盤餃子在左邊,所以段江言“噢”了一聲也沒多想他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去夾。
段江言拿起秦朔川的筷子正要伸手,卻又忽然頓住。
“超級好吃,”段江言把筷子還給他,“但是裡面有魷魚你不能吃。那個蝦餃味道也還行,在你那邊,你自己去夾。”
——有魷魚所以不能吃。
秦朔川沒說話。
也沒動筷子。
密佈疑雲的心在層層疊疊的氣壓低沉中終於還是一言蓋棺定論,降下電閃雷鳴的暴雨。
忐忑懷疑的種子被按了又按還是被澆透了繼而拔地而起。
秦朔川緩緩轉頭去看了一眼旁邊的段江言,堅持了許久的搖搖欲碎,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碎了。
因為段江言並不知道“秦朔川”對魷魚過敏。
秦家的家業實在是太龐大了,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作為唯一的繼承人,秦朔川留學的時候名字身份是假的,從小連過敏原都是被完全保密的,只有極少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