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樂得合不攏嘴,說:“你太誇獎了,我的掃弦手法還不是最新的。”
我說:“沒關係,我不是說這個。”
大海說:“你是指撥片技法嗎?”
我說:“不是,我是說你的名字,要在過去,你叫大海不合適,但是你符合現代的潮流。”
大海說:“很深奧,不懂。”
我說:“現在的海多數被汙染過,你去北城的海邊看看去,黑得像你的孿生兄弟;但要放在過去呢,你叫大海不合適,除非你長成藍血人!”
大海笑,笑得很陰暗,裂嘴道:“你小子敢笑我黑!”
我說:“要不怎麼說你與時俱進呢,現在流行啊,美容院都不搞美白了,全改美黑,多少明星想著法子把自己折騰黑了,你呀,天然好資本!”
大海的嘴有多大裂多大,白牙齒紅牙根一齊暴露,大笑說:“你小子這麼能噴,應該做個作家。”
我說:“咱不是沒作過,但是沒作成!”
大海說:“我看出來了。”第二句加重語氣,“我真看出來了!”
我裹了裹衣服說:“你看出什麼呀。”
大海說:“你就作了一次對不對?”
我說:“對,就一次。”
大海說:“就你這水平最不濟你也該做個自由撰稿人,你是沒有堅持啊,要不怎麼說一不作二不休呢,一作不成,再作一下就可以了。”
我被大海這通狗屁之極的話鼓動得搖搖欲墜,可見我的思想比狗屁還輕,被人家輕輕一吹捧,就飄飄然不知作何去向。
但是這次天可憐見,不用我傷害腦細胞分析去留問題,人民警察自告奮勇,幫我作出了選擇。他們威嚴地說:“孔雀開屏是好看的,可轉過去就是屁眼兒了,你們孔雀酒吧不好好灌嫖客的酒,居然收容賣淫!”
眾髮廊老闆躲在警察後面悄悄落井下石說:“這還不算,賣淫還打八五折送紅酒漱口,簡直是搶我們的飯碗,破壞公平競爭的市場原則,就你們這種境界怎麼能指望你們挺身託炸藥包捨命堵槍眼兒剩下我們過幸福生活,你們罪不可赦,你們這麼做脫離了人民群眾,背叛了人民群眾,人民都憤慨了!沸騰了!”
警察垂詢民意,總結陳辭:“為確保人民的安定團結,孔雀酒吧必須予以取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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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酒吧完蛋後,我就恬不知恥地在北城卯上了自由人的生活,便過著黑白顛倒的自由日子,每天夜晚十指翻飛餓狗刨糞似地在鍵盤上敲擊著一個個硬屙出來的故事,而白天則跟蝙蝠同步頻率,昏睡不醒。
稿件一篇篇地發出去,像九十年代送出國的留學生,音訊全無。接連幾個月,我的讀者隊伍都沒有擴大,只有一個大海。
大海見我被他騙入歧途,於心不忍,搬來與我同住,以便審稿和分擔房租。
在大海的提醒下,我給北城出版社寄去了一封催稿信,並附上現在的地址,妄圖讓《野獸森林》還魂。
沒想到苦候三個月,等得憤慨等得憤怒等得憤懣等得沒脾氣等得快要絕望等得完全絕望等得幾乎再次遺忘的時候,北城出版社矜持的電話才姍姍來遲。
不信耗不過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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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緒轉出去十萬八千里取了真經回來以後,再次光臨那間味道特別的編輯部辦公室。
那女俠編輯見我愣神,以為喝叱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繼續指著書中黑糊糊的一團咆哮:“說!到底是什麼?”
我遲疑著、慢吞吞地說:“說了你也不是很明白,成分比較複雜。”
那女俠吃我唬住,用小拇指指甲調戲了一下那團失去水分的三味真屎,不料用力過猛,那汙穢從書稿上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