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此人對酒沒有絲毫鑑賞能力,赫然把二鍋頭當成好酒,沒有達到我的預期目標,癱在座位上失望地說:“麻煩嫂子了。”
灰狼說:“麻煩什麼呀,你又不是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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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中排查嫌疑,就我所認識的女人當中,除“飛蛾”之外,最有可能在北城的就是郝文柔,這兩人父母姘合,本來就是一家,想莫非灰狼學習上代好榜樣,已經和這串溫柔的糖葫蘆配了對?再聯想灰狼擒獲此妞的情形,飢餓感頓時大減,我按捺不住好奇,存著看戲的心追問:“嫂子到底是誰?”
灰狼羞於啟齒,向我賣關子,說:“你別問了,到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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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狼家所在的小區位於城市邊緣,小區門口一排鬱鬱蔥蔥的樹木,路燈光裡瞧得有許多人在樹下生火烤羊肉串,可能擺攤時間不短,烤得樹葉焦黃,竟像是到了秋天。
我們在一片羊肉味中走進了小區,迎面看見一塊巴掌大的草坪,叫人忍不住想撲上前去抒發情感——啊!草原!
灰狼家住在八樓,且無電梯上下,按說日日在此生存,運動量得到了保障,緣何灰狼還能胖到這種程度,想來想去不得其解,也許是此地賣烤羊肉的實在太多,連空氣中都充滿了營養的緣故。
而我一聽他家住八樓,魂靈立刻嚇跑掉一半,恨不得拉登攜炸藥前來,將此樓放平。可恨國內安全形勢良好,恐怖分子聽不到我的呼聲,只得將皮帶緊了緊,擠出殘餘的一點力氣,拼命跟著灰狼向八樓攀登。
爬了兩層,灰狼就氣喘吁吁地落在我後面,可見上樓跟地球引力的關係有多密切,在四樓休息的時候灰狼說:“他媽的我要是生活在月球上就好了。”
我說:“不見得,要在月球上你說不定就住在八十層上。”
灰狼眼一翻說:“也沒電梯?”
我說:“先當他沒有。”
灰狼正色說:“你想害死你兄弟啊!哥們,以後買房子,決不能買沒有電梯的啊!”
我說:“那倒是,你辛苦了!”
灰狼擺擺手,驚世駭俗地說:“我決定過兩天就在我家陽臺上裝個捲揚機,天天把我吊上去!”
我托住即將吃驚掉下來的下巴,說:“得了吧,人家還以為你天天上吊呢!”
灰狼說:“上吊也比爬樓梯強。”
忽見一個老太太開啟四樓住戶的門,對我們吆喝:“別在我們家門口上吊!”
我們被老太太一鼓勵,繼續另一半革命征程。很多年前我聽說過這樣一句話,“重要的不是活得怎樣,而是應該怎樣活”,以前我不理解這其中的意思,現在我明白了,不管灰狼活得怎麼樣,達到的生活標準是小康還是大康,但很明顯的是,他的活法是痛苦的,因為他住在八樓。
我們痛苦地到達終點以後,癱在灰狼家門前。他們家屋子裡傳來女子模仿“上好佳鮮蝦片”廣告歌的聲音,清唱,歡快但特別刺耳:“更多更多,咯,更多更多,蝦量更多更多;更多更多,咯,更多更多,蝦量更多更多……”
我想灰狼這小子是不是拐帶了什麼幼女?當下摒氣凝神,做好立即見到一個年輕得令我意外的嫂子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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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後,我先是聞到油爆大蝦的味道,跟著就見到一張素淨熟悉的臉,七八年來,這張臉一直像柬埔寨清理不盡的地雷深埋在我的記憶中,動不動就在我的夢境裡爆炸一下,弄得餘波不斷,刻骨銘心。
事隔多年,這枚地雷的殺傷力仍然和當年一樣強大,見到這張臉,我終於把寧萌帶給我的附骨傷痛徹底剝離,沉浸到一種全新的更大的悲傷和酸楚之中。
我怎麼也不會想到灰狼的老婆,我的嫂子,竟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