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怎麼就沒有發覺他這名字如此病態!
兄弟果然是兄弟,灰狼急我所需,說:“今天去我們家吃飯,咱們好好敘敘。”
敘敘沒什麼必要,吃飯兩個字卻讓我感激涕零,所謂老鄉見老鄉,吃他沒商量,便說:“正該如此,正該如此。”當即決定墮落一回,不再追究他強吻的責任。
我隨著灰狼繞到公車側面,走到一輛被公車擋住的廣州本田轎車跟前。經過公車的時候,聽到方才那老太太還在嘀咕,拐彎抹角柔聲細語地對著廣大人民呢喃:“這又是槍又是炮的,讓人可怎麼活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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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狼走到車子跟前,我心跳加快,以為他要掏出撬槓什麼的工具從事什麼非法勾當。做賊就從偷菜起,既然他小時侯偷過京巴,比青菜上了一個檔次,也就保不準他現在行動升級,盜竊小轎車,於是我兩腿分開,一前一後,做好逃跑的準備。不料他掏出一串鑰匙,摁遙控器“嗶”地一聲響,開啟車門,對我說:“上車!”
我一屁股坐進去說:“灰狼你牛呀,改叫灰牛得了,這車得二十來萬吧?”
灰狼說:“我牛個屌!公司的車,我只是老闆的司機。”
我心理頓時平衡,安慰眼前這根失落的肥胖牛鞭,說:“能開公司的車也不錯,還省得自己交亂七八糟的費用呢,加起來夠你交一年房租了。”
不料灰狼說:“房子是自己買的,房租倒不用。”
我再次有了落差,連忙將身子朝座位下窩了一截。
坐了半天,不見車子響動,倒是我的肚子咕咕響個不絕,模擬發動機的鳴奏。我說:“怎麼拉?發動不了?”
灰狼說:“我等半天了,這警察還不把破公車拖走。”
我擔心肚子變成大功率音箱,說:“要不咱繞一下?”
灰狼拿出當年堅持吃狗肉的犟勁,說:“繞個屁,老子今天沒正事兒,不信耗不過丫!”
有眼不識未來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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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天耗到天黑,差不多將我餓死過去,讓我們的車子即將由轎車全面升級為靈車的時候,才得以脫困。
公交車被交警拖到路邊,灰狼憋足了勁,點火、發動、踩油門,比專業賽車手還利索,此人六秒內速度過百,不顧北城市內行車不過八十每公里的交通規則,然後得意地回頭說:“破公交,敢跟我犯橫!”
我餓得死去活來,無力奉承。灰狼大不甘心,向我索要奉承道:“兄弟怎麼樣?做人就得如此,不要讓人騎在頭上!好在它是大塊頭公交車,它要是摩托車,老子碾死它!”
我暗暗佩服,心說規則果然是制訂出來供大家違反之用的,剛欲冒死滿足灰狼的虛榮,準備提起最後一分精神附和,就見後面兩個交警騎著摩托不顧被灰狼碾死的危險,拉著警笛抄到我們車子前面攔截。
灰狼言出不行,慌忙踩住剎車,還好我係了保險帶,避免了鐵頭碎玻璃的雜技表演。灰狼放下車窗,將狼頭伸出窗外,求饒說:“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少罰點少罰點。”
其時外面華燈初上,霓虹亂舞,映得灰狼的肥碩腦袋五顏六色,煞是美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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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罰款後的灰狼收斂不少,一言不發,深明沉默是金的道理,將車開得慢吞吞悠閒不已,叫人懷疑此車裝的不是輪子,而是四條蛤蟆腿。我餓得恨不得扯下座位上的牛皮放進嘴裡咀嚼,又不好意思催促他,第一次體會到吃人嘴短的悲慘境界。
灰狼沉默了片刻,見沒有金子掉出來,只好作罷,掏出手機給老婆打電話,要她多準備飯菜。末了問我:“還差什麼?”
我喜不自勝,得隴望蜀說:“酒,好酒!”
灰狼再次提起手機說:“買兩瓶二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