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一般,茫然的看著柳飛紅,身上的青紋正慢慢淡去,只是雙目黑中透紅,仍是殘留著一些異象,而她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悲哀,深吸一口氣,沉了沉心,她抬手向柳飛紅砍去。
她斬斷了她肩胛上的鐵環,並未傷她。
花鳶沒有再看柳飛紅,也沒有再看何必,就像眼裡看不到這兩個人,不止如此,她的眼裡空空洞洞,什麼都沒有,握著劍柄,劍尖拖在地上,發出輕輕的摩擦聲,繞過了柳飛紅與何必,她走了出去。
何必驚異的注視著花鳶的離去,沒想到她居然沒有對柳飛紅痛下殺手,就這樣放過了殺父仇人,可是不知為什麼,何必覺得,消失在地道盡頭的那道身影,看上去再無昔日的意氣風發,只顯得那麼單薄,那麼落魄,就像是一具遊走的軀殼……
正出神,不想耳邊傳來幽幽一嘆,尚來不及有所反應,何必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沈青愁到底斬了蕭慶鳳的頭。
蕭慶鳳的頭滾在他的腳邊,他這才心情好了一點,滿山風吹樹葉的聲音,也變得怡然起來。
蕭慶鳳從喜堂的地道逃出,唯有沈青愁跟著下來,雖然其中有些艱險,卻也被他一一化解,等到出來,才知道這地道直接通到了吊門堡的後山。
他跟著追捕了一夜,在第二日晌午之前殺了這頭狡猾的狐狸。
他從懷裡掏出一方長巾,小心的包裹住了蕭慶鳳的頭,提起來向回去的方向走去。
回去,是去九幽堂,九幽堂那邊事宜早已經佈置妥當,有周方等人處置,還有朱小指坐鎮,他出來追殺蕭慶鳳,也很放心。
畢竟這一次他和朱小指陣線一致,剿滅九幽堂,是相爺的意思,量她也不會不盡心。
總算完了,沈青愁心想,該儘快送那丫頭離開了。
想到那丫頭,他心裡一窒,有些不忍,有些猶豫,一晃而過之後又只剩下果決。
終究,他還是硬起了心腸。
溪流潺潺,沈青愁漸漸聽到了水流聲,低頭看了看沾了血跡是手,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繞過一叢青葉之後,一條小溪就出現在他面前。
他便停了步子,將人頭擱在一邊,彎□去洗手。
溪水冰涼,映著他俊美的臉龐,石縫裡有一朵野花,在輕風中微微羞澀,低了低頭,花瓣上的露珠便輕輕滑下。
他是如此年輕,又是這般英俊,武功卓絕,所謂英才絕豔,不過如此。
可是……
他輕輕蹙眉,面色帶了一些遺憾,隨後又輕輕一嘆,有些自嘲,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管你是人是龍,終究是時勢造英雄。
正想著,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回過頭去,一陣風撲面而來,迷了他的眼。
枝條搖擺,嫩草低頭,幾片落葉被卷在空中,而那個人就出現盡頭,一身血跡斑斑的暗紅色四合鳳尾裙,提著一把明寒寒的劍。
等沈青愁看清楚了,臉不禁寒了下來,起身道:“你怎麼出來了,是誰放你出來的。”
那人卻說:“……鐐銬真硬,磨得我手腳都破了……好痛。”
沈青愁看過去,見她雙腕上剛剛凝固的血痂,又見她腳踝上也是傷的嚴重,想要說些什麼,不料那人又道——
“你好狠的心啊……哥哥。”
115
115、第一百一十三章 。。。
是否有人相信,這一幕沈青愁曾夢見過許多次。
在夢裡,一次一次,她或者站在陡峭的斷崖之上,或者是站在風捲水擊的懸壁邊,或許是夕陽憔悴的孤境中,也是用現在這樣痛苦的眼神看著他。
就連被風吹起的髮絲,也是張揚著如出一轍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