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慢慢垂下轉到一邊,忽然道:“要是雪沐公子就在隔壁,你是不是也不想去看?”
我瞪大眼看著夏瓷帶著算計的笑顏,極力想辨別這句話是試探還是真話。
“怎麼?不信?”夏瓷眨眨眼,轉身往隔壁走去,腦中還在猶豫可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院與院不過數百步的間距,夏瓷姿態優雅地漫步前方,一個轉彎便到了,我的腳硬生生地停在了院口,這個院子不同於其它,簡單的只有幾株木槿和一套石桌椅。只消一眼,院中景緻便能觀完,白色的木槿花隨風飛舞帶來一些趣味,我的目光膠著處不是安坐一邊的白色身影,而是隨花起舞的五彩身影上,柔軟的身段,簡單的抬手下腰間卻透著無限風情,落花與衣襟齊飛,眼波共春曉一色,修長的腿或抬起與眉齊高或拉平與地面平行,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肆意地扭成任何角度,不同於逐月節胸前的繁瑣,今日她的衣袍只是下襬堆出層層顏色,素色簡約的上衣凸顯出胸前的起伏。我咬住牙,這個尤清竟是個女人!
一個急速旋轉,五彩的身影伴著花落停了下來。“啪啪啪……”夏瓷拍著手,高聲讚道:“一舞醉天下,人未醉舞自醉。尤清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坐著的和舞著的同時回頭,表情幾乎一樣的淡然,我轉移視線盯住坐著的,夏瓷沒有說謊,他的確瘦了些蒼白了些,手中竟還舉著一個白色的酒杯,點漆般的雙瞳淡淡地看著我,洶湧的怒火頓時控制了我的大腦。
我大步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抬起頭,緊抿著唇角,若是換了平時我定能看出他現在應是緊張或是什麼的,只是現在我的目光鎖定在他手中的酒杯上,手指握拳捏緊再張開,一個揮手打翻了他手中的酒杯,白瓷杯滾落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再一揮,桌上剩下的礙眼物品盡數滾落地中,發出整齊爆裂的聲響。
“只是喝個茶,宇小姐不用這麼誇張吧?”明顯帶著笑意的打趣,夏瓷負著手站在我身邊,剛剛還在噴薄的火焰瞬間凍結,我眨眨眼,用力嗅嗅,清新的茶香纏擾在鼻尖……
談話
“不過這也難怪,宇小姐前一刻還在依竹思人,現在所思之人就在眼前難免會失態~”夏瓷踢開腳邊的碎渣,慢悠悠地坐在了雪沐的對面。
我愣在原地,看著滿地的碎渣說不出話來,“一舞醉天下,人未醉舞自醉……”我咬住唇,原來不知不覺中又被狐狸眼擺了一道,他的話先入為主的讓我認定雪沐端在手中的是酒而不是茶。
手上一涼,我回過神,雪沐輕輕拉住我的手,我順勢坐在了他身邊,瞅著他依舊不發一言,只是盯著……盯著……狐狸眼說話我沒理,尤清說話我依舊不理,看著面前的人輕蹙的眉峰慢慢展開,平直的眼角微微彎起,形狀優美卻有些發白的嘴唇張闔道:“我很好。”
我紅著眼,捏住的手越收越緊,不辭而別後的見面的第一句就只是‘我很好’,雖然一遍遍告訴自己依著他的聰明才智還有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他不會有事。可還是忍不住地去想那些萬一可能發生的危險,當夏瓷告訴我他的身世後,那些萬一幾乎天天都在我腦中來回轉悠,我沒法兒不去擔心!“我很好!”他真的是瞭解我,一句話就解了我這些日子的憂慮,我應該感覺窩心才對,可堵在胸口那種莫名的怒氣和委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宇小姐……”站在一旁的尤清才一開口便被雪沐抬手止住了,亂哄哄的腦子裡慢慢清明,我收回盯住雪沐的眼光,轉而看向尤清。
普普通通的一張臉放在人群中頃刻就被淹沒,若不是剛剛驚豔的舞姿,我根本無法將這張臉與‘一舞醉天下’的名號放在一起。她的目光較之在逐月節那晚的有些不同,具體在哪我說不上來,或許只是少了些漫不經心。
“尤清小姐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