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過去那種朋友關係。
有猶疑——接下來究竟應該用何種態度對待他?是裝作失憶,還是刻意迴避?
我的心像是化為了蓮花,亂成了好多瓣。
在這種混亂時刻,我只能找遠在雲南的菜菜商量,然而這天打過去時,卻是菜菜的媽媽接聽的。
我還沒說話,菜菜媽便哭了出來,簡直是嚎啕。我心頭一緊,忙問出了什麼事。
原來,菜菜之前交往了個男朋友,叫袁震,是她的初中同學。從初中時,袁震便很喜歡菜菜,一直默默喜歡了十多年。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菜菜在一年前被他感動,答應與之交往。
菜菜媽哭著告訴我,大概從半年前開始,菜菜身上隔三差五便會出現一些青紫,問她她就說是自己不小心碰傷的。可是就在前天,菜菜媽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說是菜菜被人打傷肋骨,住進了醫院。而打傷她的人,正是男友袁震!
菜菜媽這才知道,袁震什麼都好,但只要喝醉後便會回家打人,菜菜雖然性格挺烈,也會還手,可畢竟男女力量懸殊,所以最後受傷的總是菜菜。
而這一次,不知什麼原因,袁震下手如此重,竟將菜菜給打入了醫院。
菜菜媽哽咽道:“寧真,你知道菜菜的性格,太倔強了。她怪我在她小時候不負責任,使得她沒了個完整的家庭,所以對我有怨言,完全不聽我的話。我真的怕她再和袁震交往下去,要是這樣,她可能連命也沒了!”
我當即決定去雲南一趟。
向電視臺請假後,我立即上網買了最便宜的機票,連夜趕去雲南。
也許是天氣的原因,降落時飛機很是顛簸,機上眾人個個神色緊張,有些甚至忍不住吐了出來。我心臟不好,以前坐飛機時一顆心總是緊張得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然而這次卻出奇的鎮定。
也許是經歷了太多事,所以如今能夠平靜面對種種突變。
我想,自己在上帝眼裡估計就是一隻打不倒的小強,他老人家是捨不得讓我出事的,還得留下繼續不斷丟擲難題看我如何咬牙蹦躂呢。
更何況,生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細碎的艱難的世事。
下飛機後,我立即坐機場大巴趕到菜菜所在的醫院。一路上,我腦子裡想的全是菜菜與袁震的事。我雖然沒見過袁震,但卻在大學時與他在網上有過交流,那個時候憑藉女人的直覺便能感受到他很愛菜菜。而大學畢業後,菜菜開始選擇在北京工作,暑假時回雲南又與袁震正式交往,那時就陷入工作與愛情的抉擇中。我當時的理念是“愛情大過天”,自然也是極力勸菜菜為了愛情放棄事業。
菜菜最終選擇回家鄉,放棄大好前程與袁震在一起。
如今看來,我和她都錯得離譜。
到了醫院後,我循著菜菜媽給的地址找到了菜菜的病房。推開門的剎那,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菜菜那樣一個活色生香的人兒,居然瞬間變了模樣——右眼青紫,臉頰腫&脹,面白如紙,看上去很是憔悴。
她曾經是那樣一個倔強鮮活的女人,而如今卻躺在病床上像是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
我雙目刺痛,忍不住哽咽。菜菜聽見響動,轉過頭來看見我,雙眼也瞬間泛紅了。
我走到病床邊坐下,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默默盯著那白得泛灰的床單。直到將眼裡的溼意逼退後,我才開口:“那個挨千刀活該被人輪的東西現在在哪?”
菜菜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盯著天花板,好半天才道:“寧真,我真的沒事了。”
她的聲音竭力保持著平靜,然而尾音處卻憋不住地產生了絲嗚咽。
我內心愴然而憤懣,只覺得自己像是漲到極致的氣球,只消隨便一碰便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