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槐星最後一抹光華寂滅,天還有些沉,尤清洄松懶的打了個哈欠,“困死了,我回房補眠,你自便。”
“對了,”尤清洄行了幾步,忽而轉身,向著仍站立原地的敖群溫和道:“傷好得差不多了,你明日…今日便搬去客房吧。”
言畢也不待敖群多說,便轉身離開。
多留,他怕洩露眼底的情緒。
……
那日後,敖群搬出了尤清洄房間,兩人雖也相聚喝酒,聊天調笑,話語連帶間,卻藏著生疏僵硬。
只是誰也不點破。
本來,兩人關係就只隔著一層薄薄窗紙,只需輕輕一捅,便會破,現如今卻好似又添上一道薄冰,雖仍能看清對方,觸之,卻寒冷無比。
尤清洄更熱衷於研究開發花草新品種,以及研製新藥,大大減少了與敖群見面的時間。敖群傷好後,亦是終日不見蹤影,好似已經出了谷繼續浪跡他的江湖。
卻是不告而別。
以敖群的聰明才智,想必跟著他走過一遍機關,已是記得了罷。
尤清洄自七歲生活在谷中,對谷中各處地方都是瞭如指掌。只是有幾處卻是被師父下了禁制,不准他踏入。
小時候好奇心重,也曾罔顧師命偷偷前去打探,後來……後來如何,他卻一點也記不清了。只是每每想起,總覺膽寒,好似忘了什麼令人驚懼萬分之事,再提不起想要一探究竟的興致。
現今他思慮甚重,又是幾天未見敖群人影,內心不忿,原只是想進幽林採幾味藥,想著想著竟是一路走到了盡頭,一隻腳已經踏入師父所言的禁地。
反射性想收回腿,心神微恍,思及敖姓某人,心中煩悶,帶了點賭氣似的,不退反進,長驅直入。
禁地裡,乍看與幽林無異。
只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像是忽略了什麼。
慢慢,尤清洄察覺到了異樣。
林中有碎石很是平常,幾塊碎石堆砌的形狀起初不起眼,細看卻越覺怪異,很不自然,倒像是特意為之。
看樣子,好似有人怕迷失方向遂以石子作為記號。
春去秋來,草長又滅,因而看不出石頭存在的年歲,但足以說明,林中有古怪。
然,已無回頭路。
很快,尤清洄便親自體驗到了此地的奇詭。
眼前明明是一片淺草綠意的平坦土地,尤清洄踏上,卻是一腳踩空,腿落於有坡度的實地,一個打滑,身體在他反應過來前已是脫離控制,順著坡勢翻滾而下。身體不斷磕撞,牽扯起疼痛,鼻息間俱是青草塵土的氣息,腦袋隨著劇烈的滾動愈發昏眩,喉間泛起陣陣嘔意。
內力奈何不了地心引力,尤清洄只得蹙眉承受。
終於,滾到了山坡盡頭,尤清洄顫了顫,便靜止不動,世界安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說一句,敖群是殷傲遺的化名……
☆、二一章?幽林情深(修)
睜目便是蔚藍的天,尤清洄怔然的望著,緩了許久,才積聚回一些力。
撐著痠痛不已的身體搖晃著站穩,衣服被割得殘破不堪,沾滿泥與草,裸…露的面板上大大小小的劃傷無數,不用照鏡子,也知道他此時必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尤清洄苦笑,再一次深刻體會那句‘自作孽,如何如何’的話。
想著先找一處溪水打理一下自己再說,舉目望去,卻再一次愣住。
四周平坦開闊,哪裡有什麼弄得他一身狼狽的山坡,連個稍微傾斜的弧度都沒有。
尤清洄茫然的逡巡著再平常不過的野景,背後卻陡然生寒。
此地,甚為邪乎。
平復了心神,尤清洄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