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又趕去她孃家。
試婚紗!
果然,女裁fèng正在為她身上那件大蓬裙子修修改改,她母親老人家對我很好,放我入內,也不說也不問,便訕訕退開。
我走進書房,在鏡畔坐下。
露露見是我,一怔,隨即別過臉,不睬我。
我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話好,呆呆的坐著。
只聽得年輕時髦的女裁fèng說:「這裡要窄才顯得胸部誇張,恐怕要暫停呼吸數小時,嘻嘻。」
我一下子蒼涼襲胸,哭起來,頭伏在膝蓋上,眼淚幾乎沒流一地。
兩個女人呆住。
露從來沒見過我哭。
我聽到她紗裙悉悉做響,向我身邊移來。
她遞給我手帕。
我老實不客氣用來擤鼻子。
連女裁fèng都不好意思的退出去。
我淌眼抹淚好久,終於覺得轉機已經太晚,再也沒有機會,便站起來,走到窗畔,預備告辭。
這裡我來過多次,窗外的影樹,寬大的古老陽臺,以及陽臺上的藤傢俱,都留下我足跡。以後我將絕跡這個地方。
想到這裡,我不禁心如刀割,大聲說:「祝你們幸福。」繼而嚎啕。
露露蹲下來,我抱住她,老實不客氣將頭靠在她胸前,把那件婚衣揉都稀謅。
我整個人崩潰,什麼理智都不復存在,把風度瀟灑拋在鬧後,理論歸理論,現在我像一個孩子,知道要失去一件寶貴的東西,傷心欲絕。
不到黃河心不死。
露露說:「別哭了。」
我覺得自己出了醜,但並不在意。我愛這個女人,遠比我自己想像的為多。
我站起來,看見露露的婚紗被我糟蹋得不象樣,慚愧的說:「我賠給你。」
「不用。」
「露……」我還是沒法把心中話說出來。
「你想說什麼?」
「我來說再見。」我沒精打採。
「你已經說過了。」
我再看她一眼,她打扮得明艷照人,心中恨意油然而生,我初認識她那時候她可沒有這麼美,那時尚是青蘋果,現在完全熟透了。
我說:「那條鑽石項鍊,配這件衣服,相信會很好看。」
「你給我歷年的禮物,我都會整理出來,原璧歸趙。」
「那多麻煩,不如你脫下這襲衣裳,一切如常,簡單得多。」我苦苦哀求。
誰知露露一聽我這麼說,立刻嗚咽起來,用手掩住了臉。
該死!
我哭完了她哭,兩人跟本難捨難分,鬧什麼鬼把戲?
我說:「我倆結婚吧。」
「叫我怎麼對人家說呢?」她哭個不停。
「我來對付他。」
「太傷他的心了。」
「他才認識你兩個月,我比他更傷心二十倍。」
「你怎麼令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她邊哭邊罵我。
我們還是順利結婚了。
我們逃到加拿大,露露打一封電報給那位先生,解除婚約。
我們太太平平地度過一個蜜月,回到香港,已是初夏。
一張婚書並沒有改變我們多少,我們還是老樣子。
大家都聽說露露訂婚結婚,對於她嫁的不是原定嫁的那位,也不太計較,總之她正式成為人妻。
我們並沒有即刻搬在一起住,成為城中最新潮的夫婦,各有各的窩。
咄!早知結婚一點分別也沒有,誰鬧那麼大的風波?
露露也很感慨。
她說:「真的,差一點點兒就嫁了個陌生人,好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