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像酣睡中的三個夢一樣,那麼無聲無息的,輕輕悄悄,卻又甜甜蜜蜜的過去了。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寒山重已將他那幾乎致命的內外創傷完全養好了,現在,他又矯健靈活活潑得和以前一樣,像一隻又快又狠的黑豹!
老毒婆一家人與他,以及夢憶柔二人,都已產生了真正在苦難中相處的純摯情感,老毒婆甚至主動的推翻了自己原先的要求─為寒山重療傷所需的金銀代價,但是,寒山重卻堅持一定要送給這家人,自然,寒山重出得起,更重要的,並非是這些金銀的表面價值,而是付出人的一片心意。
老毒婆抹了一下眼睛,依戀的道:“山重哪,你上山是時三伏天,現在卻要立秋了……真捨不得你走,唉,你是個最使人喜歡的好孩子……還有夢姑娘,你們可別忘了一定要再來啊……”
寒山重手裡挽著韁繩,夢憶柔嬸嬸立在一邊,他帶著傷感的向四周環視,輕輕唱了一聲:“老夫人,秋天本來就是容易令人神傷的季節,在人間的生離別苦,也都會有意無意的選在這個時間,長安雖好,卻沒有不散的宴席,老夫人,且容此別,只要在下有暇之時,一定偕夢憶柔至府拜見……”
他又向一旁的馮萬喜.及巧兒道:“前輩,巧妹妹,在下去了,湘境騎田嶺浩穆院自在下以上,隨時隨刻歡迎各位光臨,浩穆院的‘大威門’永遠為各位而開。”
馮萬喜故做歡容的呵呵一笑,道:“小子,老頭子我說不定也會去個一兩趟,不過,也總是老了,骨頭一硬人也懶得動彈,小子,找個閒暇,老夫我倒想叫小巧兒下山去見見世面,那個時候,你可得多多照料點呀。”
寒山重躬身道:“巧妹妹一到湘境,只要提起在下之名,便會有人接待,在下當即會遣人迎接,到時希望接到的卻是前輩全家福。
巧兒神色落落,一直扶著父親沒有說話,這時,她望望山重,又瞧瞧夢憶柔,神情之中,有一股“未到分離,偏要分離”的惆悵。
馮萬喜古怪的看著寒山重,緩緩的道:“小子,你在湘境,勢力一定很大,是麼?”
寒山重想了一下,笑笑道:“不敢說大,人面較熟而已。”
老毒婆過去擁著夢憶柔,低沉的道:“孩子,你算找對人了,山重是個溫和、豪爽而又歉虛的青年,這三個月中,他甚少提及他自己如何,但是,他雖不說,老身卻看得出,他定然不是等閒之輩,老身十五年未出江湖,可是,一個傑出之輩的風度氣質,卻逃不出老身這閱入無算的眼睛!”
夢億柔文靜的一笑,輕輕的道:“謝謝前輩誇譽山重,他,他是真的很好……”
說到這裡,這位美麗的姑娘己不禁面龐微紅的垂下頭去,老毒婆笑呵呵的摟緊了她,邊叫道:“巧兒,你寒哥哥及夢姐姐都要走了,你也不說幾句話呀,真是個傻丫頭……”
巧兒羞澀的盍動著嘴唇,怯怯的道:“寒……寒哥哥,你和夢姐姐都要再來啊……我們,我們會想著你倆的。”
寒山重抱拳為禮,道:“巧妹妹,山遠路重,後會有期,我與憶柔也會念著你們全家。”
他轉身再向二位老人行禮,扶著夢億柔上了馬,豪邁的道:“別了,別了,今日分別在此,他日再會有處,三位。
雲天高誼,在下將永懷心田!”
像一朵黑雲,寒山重翻身上馬,馮萬喜有些哽咽的大叫:“小子,別忘了我們……”
寒山重再度抱拳道:“前輩,永不相忘。”
叱雷昂烈的高嘶一聲,揚蹄奔向林外,夢億柔回過身來一一招手,邊向巧兒大聲的道:“巧妹妹,希望你能早點下山……”
語聲揚曳而去,巧兒待要回答,一馬二人,消失在松林之外,只有蹄音如雷,漸去漸遠。
老毒婆回身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