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不知為何,每次看見孩子們小小的手抓著甜餅吃得幸福的樣子,我的心便會甜得發疼。而每每聽見孩子們跟在母親身後奶聲奶氣地喊一聲“娘”時,我都會不自覺地閉上眼幻想那是對我的呼喚。記憶深處彷彿有一個很痛很痛的角落慢慢抽絲剝繭,但一旦我要想起是什麼的時候,就會立刻跌入一片混沌的迷霧裡。
花翡最近又出過一次遠門,回來後傷得很重,比上次嚴重得多,發燒說胡話昏迷了足有三天。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拉過我的手,沙啞著嗓子說:“圓妹,我們洞房吧!養個大胖小子!”之後,便再次暈了過去。當然,是被我敲暈的。
這次傷足足養了月餘才完全治癒。期間,花翡的遺書收藏量終於達到三十封,這次遺書里居然寫著“本座辭世後,桂圓送小綠撫養,綠豆歸屬廚房的鐵鍋和鐵鏟……”顛顛倒倒得不像話。
第二十一章 暗香浮動月黃昏(6)
而我卻隱隱擔心,他的武功雖一般,但以他的使毒招術斷沒有人可以將他傷至這般,除非他完全沒有用毒。
為何不用毒呢?莫不是他不願傷害此人?又或者對方百毒不侵?不管是哪種原因,惹上這樣的人總是危險的,花翡卻為何一再身涉險境?
第二十二章 珠簾不卷夜來霜(1)
梨花月,總相思。
自是春來不覺去偏知。
——張惠言
雖是秋末時節,雪域國卻已飄起了年內的第一場雪。小雪紛紛灑灑,似鹽花般帶著幾分晶瑩,一觸到人溫熱的肌膚便頃刻融化。
長長的硃紅花岩石長廊上,執事老太監吳清兜著袖子著急地來來回回踱著步子,彷彿欲藉此減輕心中的焦慮,時不時抬頭望向那虛掩著的紅木朱漆鏤花門。
終於,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個手持拂塵的小太監通報:“宣!”
吳清趕忙入內。“奴才參見陛下,老奴該死,該死啊!”“撲通”一聲跪在了奏摺堆疊的書案前,地上冰冷的玄青色花岩石倒映著一張緊張失措長滿了褶子的臉。
“何事如此慌張?”半晌,書案後的烏金血簪發冠才緩緩從手中明黃的奏摺中抬起,語氣慵懶,卻讓人覺得有股說不出的寒意走遍全身。紫色的頭髮被高束成髮髻用發冠固定,如雪的面龐上一雙紫水晶般透明的眼睛如妖似魔,反射著桌旁的燭火,明暗影綽。一身烏黑髮亮的錦緞龍袍倚靠於雪貂皮毛鋪陳的龍椅上。
吳清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即使已伺候陛下多年,每每聽見他開口仍是讓他從心底裡泛出敬畏之感:“老奴……老奴看護不利,讓殿下……讓殿下給走丟了……奴才們尋遍了月華殿都沒有找見殿下……”吳清暗暗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心想自從伺候這小祖宗以來,自己就沒睡過一夜好覺,而這小祖宗學會走路以後,自己更是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再這麼折騰下去即使陛下不斬他,估摸著這條老命也該差不多去了。
“上次刺客來襲後朕說過什麼?”高高在上的紫目冷光一轉,吳清差點癱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說,殿下走動半步身邊都需設三人以上護衛貼身保護,若殿下稍有差池……月華殿內所有侍從宮人盡數遷入寒潭殿伺候……”寒潭殿是這雪域國皇宮最陰森恐怖的存在,裡面的內湖飼養了兩隻陛下的寵物——虎皮鯊,以人肉為餌食,凡是宮內犯了嚴重過錯的侍從便會被投入湖中。
“那你還在此作何?”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容老奴再尋上一尋……”吳清連連磕頭。
“去吧。”彷彿多說一個字都嫌麻煩。
“啊?……是。”吳清一愣,本以為定是難逃一死,卻不想陛下叫他“去”,雖然搞不清楚是讓他“去地府”還是“去尋人”,但看到陛下已經有些不耐煩的臉,便趕忙恭敬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