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退了出去。
偌大的書房內又恢復了清靜,僅餘跳躍的燭火偶爾發出啵啵聲。
“在這裡睡了半日,你倒是不嫌冷得慌?”子夏飄雪端起案上的茶杯,淺抿了一口,心下想這西隴國送來的“咖啡”味道差強人意,卻是提神醒腦得緊。
寬大的龍椅背後應聲走出一個睡眼矇矓的娃娃,大大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翹,水嘟嘟的紅唇,圓圓的臉蛋泛著粉霞般的光彩,粉雕玉琢,好不可愛。若不是那頗有些倔強、目空一切的眼神,還有渾身像打翻了染缸一般亂七八糟混雜的顏色和撕破的衣袖,定會讓人誤以為是個兩三歲的女娃兒。
子夏飄雪放下手中的茶盞,伸手將其抱起,他立刻蜷著身子縮排子夏飄雪的懷裡,眯著眼睛安靜了不到半刻的工夫,便開始忸怩著坐立難安,像一隻長了跳蚤的小貓。子夏飄雪手稍一鬆開,他便從那懷裡爬了出來,雪白的貂皮椅墊上立刻留下了一串觸目驚心的汙跡。
他爬到書案邊兩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旋即皺起了眉,精緻的小臉擰成包子花般可愛的形狀:“阿夏,好苦,不好喝。”
子夏飄雪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叫父皇。”
“啊父父父……啊父……皇皇皇……”每次一讓他叫父皇,他便會模仿月華殿伺候他用膳的小太監李貴,開始口吃不止。子夏飄雪嘆了口氣,難得那妖異的紫瞳裡轉過一瞬的無可奈何。
一走神的工夫,一本奏摺已葬身在小花貓的爪下,碎成四片。
第二十二章 珠簾不卷夜來霜(2)
“紫苑!”子夏飄雪臉上一絲戾氣掃過,那娃娃泥鰍般溜下龍椅,躲過了子夏飄雪手中彈出的暗器。暗器穿透椅背,留下一個花生米大小的孔洞。
“啊父父父……啊皇皇皇……啊紫紫紫……苑苑苑……回回回去啊了……啊父……啊父皇皇……汪汪……汪歲汪歲……汪汪歲……”留下一串小狗般的“汪汪”後那頑皮的小身影一溜煙沒了蹤跡。
子夏飄雪搖了搖頭,端起茶盞,只喝了一口便開始猛烈地咳嗽,外間的太監趕忙端來溫水才將咳嗽給緩和了下去。晃了晃茶盞,子夏飄雪在底部看見一層細密的紅色辣椒粉末,終於知道紫苑飄雪那一身五顏六色、破破爛爛是從何而來了,想來今日御膳房定是不知被鬧騰得如何雞飛狗跳。
此時,在西隴國的深宮內,一個黑色的身影翩然落下。
“屬下參見陛下。”那黑衣人單腳屈膝跪下,兩手一抱拳。
“平身。可有何訊息?”桓珏轉過身,憔悴的眉宇間有期許的光芒閃爍而過。
望著那明亮的眼睛,黑衣人有些慨嘆,但也只有如實稟報:“屬下無能,至今尚無任何線索。”
茶杯應聲落地,一攤水漬裡有幾片嫩綠的薄荷葉。
“來人哪,快去稟報皇后娘娘,皇上的心疾又犯了!”安靜的夜色頓時一片喧囂混亂。國師也被皇后請入了皇宮為皇上診病。
“皇上,恕老臣直言,陛下龍體茲關國事安危,萬望陛下保重身體!莫要再為那鏡花水月做竹籃打水的無謂之勞了。”
“咳咳咳……國師現今是如了意了,國師算計了這許多年也該歇歇了。朕的瑣事還不勞國師成日費心惦記著。”語氣裡是說不出的冷漠疏離。
國師有些尷尬地低了頭,皇后看著氣氛有些不對,便上前圓了場讓國師出宮回府,自己則去親自監督宮女們煎藥。
桓珏躺在龍榻上,窗外冷月無聲,依稀彷彿那年,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波光粼粼的無邊月色中,朗聲念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雖說是深秋時節,但在四季如春的香澤國內卻依舊是一派鳥語花香之景。堤邊岸上,賞夜遊玩、聽戲喝酒,燈火掩映的河道兩旁船隻來往甚是熱鬧。絲竹樂舞